扣的脸盆,他锁屏速度快得可疑:“帮同事查点资料。”记账APP的月度总结跳出红色警告,补习费那栏柱状图冲破屏幕顶端。奥数班换了个年轻老师,朋友圈在晒冰岛极光,小航的随堂测试卷上画满战舰。王姐在菜场拉住我诉苦:“我家那口子降薪半年了,天天假装带饭,其实在便利店吃临期便当。”老陈的降压药藏在维生素瓶里。我倒出药片时发现数量不对,说明书上“每日一次”被黑笔划掉,改成“隔日”。他的体检报告从床头柜转移到了公文包夹层,折痕处多了条透明胶带。周六加班他说要赶项目,我绕路去他公司楼下。玻璃幕墙映出我手里的保温桶,保安嚼着槟榔打量我:“陈工?他半年前就调去运维部了。”电梯口的楼层索引显示运维部在B2,地下车库的霉味混着汽车尾气,老陈正蹲在配电箱前抄表,安全帽上贴着褪色的笑脸贴纸。他没发现我,耳机里漏出培训视频的机械女声:“Excel函数速成教程第三讲……”我退到承重柱后面,保温桶的汤已经凉了,表面凝着油花。小航要买新的科学课材料包,付款时支付宝提示余额不足。老陈的转账比往常迟了两小时,备注写着“项目奖金”。我翻出半年前的聊天记录,他那时转完账会加个呲牙笑脸,现在只剩光秃秃的数字。业主群在团购***,我下单时发现收货地址还是郊区那套房。404室的独居老太敲开门,递来一包回南天晒不干的袜子:“帮我问问你先生,手机话费怎么突然多出八十块?”她老年机的屏幕碎成蛛网,通讯录里“儿子”的号码前年就成了空号。老陈开始带饭,铝饭盒里总是煎蛋配榨菜。有次洗完澡忘关水龙头,我收拾浴室时看见他泡发的指尖起皱发白,像被雨淋透的报纸。他解释“省时间”,但淘宝浏览记录里全是《十分钟快手菜》的盗版PDF。小航的***症复诊那天,老陈请了半天假。医生问“家庭氛围如何”,诊室空调突然滴水,在老陈肩头洇出深色痕迹。他抢着回答:“我们从来不给孩子压力。”小航***诊床的塑料皮,突然歪嘴笑了下,不知道算抽搐还是嘲讽。回家的地铁上,老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