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
重生之事着实匪夷所思。
我见到萧曼儿的时候,她正蓬头垢面的躲在床榻的一角瑟瑟发抖,口中还念念有词,只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。
倒真是有疯癫之相。
萧曼儿瞧见我,顿时便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,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下来,攥着我的裙角,哭喊着。
“娘娘,娘娘救命,娘娘救命......”
我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,抿了一口,颇有几分兴趣道,“你倒是说说,要本王妃如何救你?”
“我......”萧曼儿欲说,却有些忌惮的瞧了一眼身后的下人。
我摆了摆手,遣退了下人。
门刚合上,萧曼儿便哭哭啼啼的不停向我磕头。
“王妃娘娘,妾知道这一切着实荒诞了些,但是......”她说着,眼底带了些惊恐,“但是妾真的重生了!”
我淡淡道,“哦?既是重生,那便同我讲讲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罢!”
萧曼儿看着我,踌躇了一会,到底还是开口了。
“日后,***会成为当朝储君,最后登基成帝。”
“而我,亦死在了封后当日,在那天牢中,被活生生的剥皮抽骨而死!”
她说话时,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,大滴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。
“封后当日将你赐死,定是你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,如此,你当是反省一下自己,日后好避免了才是。”
这番话说出,连我自己都乐了,居然同一个疯癫之人说这些。
可那萧曼儿却是哭的更厉害了,她看向我,两只眼睛红肿不堪。
我听见她颤抖的声音。
“不,王妃娘娘,那日同样被剥皮抽骨的......还有您!”
我心一沉,让她继续说。
“封后当日,皇后下令处死了包括王妃您在内的十几名姬妾。”
“而那皇后,便是前些时日,被***抬做姬妾的通房丫鬟!”
我手一抖,茶盏翻了,滚烫的茶水溅了我满身。
“大胆!”我怒斥。
萧曼儿一惊,整个人都匍匐在地。
“王妃娘娘明鉴,曼儿,曼儿并无半句虚言!”
“那春娘自***幼时便伴在他身侧的,感情甚笃,这些年来,***心里暗藏的人,便是她!”
我只觉眼前泛黑,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力感。
“你可知,你欺骗本王妃的后果?”
整个京都都知道,雍亲王最是宠爱他的王妃。
成婚到现在一载有余,他日日待我温柔至极,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同我说。
即便各式各样的美人流水一般的往王府里送,傅简的目光依旧只在我身上停留。
他爱我疼我,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。
“曼儿所言,句句属实!”
“***悉心谋划这么多,就是想要利用您,拿到太子之位!”
“他所护着的,一直都是旁人,从头至尾,他都未曾想要让您做那皇后!”
萧曼儿流着泪,字字句句,都像利刃一般,往我心口上戳。
我想起,前段时日,傅简向我提起,想抬春娘做妾。
彼时我还问了他,不过是个通房丫鬟,她在府里已然是半个主子了,何须要一个这多来的名分。
傅简说春娘是个安分人,自十三岁时便在他身边伺候着,日后她也断没了嫁人的机会,索性就给她一个名分,留她在府内终老。
彼时我倒未曾想那么多,便允了下来。
今日一想,这春娘成了姬妾后,傅简来我院中的次数,似乎是少了些。
“萧曼儿。”我蹙眉,故意沉声喝斥,“你此番言论属实大逆不道,今日,我即便砍了你的头也不为过!”
萧曼儿捻着帕子,抹了抹泪,咬着牙道:
“左右曼儿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被一刀砍了头颅,也总比在那阴臭的地牢,被活活剥了皮来的痛快!”
我瞧她满脸惊恐恨意的模样,不似作假。
“我如何信你?”
萧曼儿又拜了一拜,压着声音道:“王妃如今怀了身子,已有了两个月,不日,老将军便会在圣上面前,捧***为太子!”
此话一出,我眸色猛地一沉。
我腹中是皇长孙,为防贤亲王谋害于我,便一直封锁了消息。
知晓的,只有我,傅简和太医。
萧曼儿不过是个近日才进府的姬妾,断不会有机会知晓。
萧曼儿眼神阴鸷,恨恨地说,“***之所以那般着急的抬春娘为妾,便是那春娘,也怀了身孕。”
“王妃倘若不信我,可再等几日,届时,春娘定会刻意犯事,***便会趁机将她贬到府内偏远小院,好安生养胎。”
我手指轻敲着茶几,看向她问:“你如何确定我会救你?”
她同样看向我,坚定地道:“因为***能否成为储君,权在娘***一念之间。”
萧曼儿是个聪明的。
她说的没错,如今傅简和贤亲王傅恒势均力敌,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尚不可知。
圣上和我爹是过命的交情,若我爹能开口,这太子必然非傅简莫属。
所以,傅简同我成婚以来,才表现的这般无微不至,将我捧在掌心呵护宠爱。
所以,每每在床榻上,他总是那般渴望和我有一个孩子。
我只以为他是爱我,如今看来,我这腹中的胎儿,大抵便是他求我爹助他成为太子的***。
若萧曼儿说的是真的,那这傅简,真是下的好大一步棋!!
不过,萧曼儿所说的话,尚且还需证实。
“你好生休息吧!”
我起身,掸落身上已然凉了的茶叶,“此事,本王妃自会查明。”
走至门口时,我瞧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,冲秋兰使了个眼色。
秋兰会意,随即便来了两个侍卫将这两个丫鬟拖了下去处理。
虽不知萧曼儿所说是真是假,但为防万一,这些事,决不能让第三人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