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停顿了一下,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她歉意的看了我一眼: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哈,南枝老师,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,我只是在给她解释。”
“没事……。”我笑着摆了摆手,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,撕裂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了,已经早就不疼了,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?
“不行,你试不了。”女孩的母亲强行把她拉走了,强硬的拒绝了她想要试戴我的义肢的请求。
我侧耳听见走远的母女小声的对话。
“妈妈,我也想像南枝老师一样,我要把我的腿砍掉,然后装上义肢。”
女孩的妈妈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她的头:“不许胡说,呸呸呸,绝无这种可能。”
我看见小女孩扁了扁,嘴巴已经快要哭出来了,女孩的妈妈把她抱起来,在怀里小声的哄。
我看着她们幸福的样子笑出了声,直到下一个人催促我:“南枝老师,可以在我的书上面签上to签吗?”
我回过神看向我的读者:“好。”
签售台对面的一个女孩举起《潮湿生长》,书封上的酸菜坛裂口钻出机械蝴蝶。
我签字时,我动了一下,义肢关节轻响,像是那年他装在我房门上的蝴蝶锁转动的声音。
签售台前排起长队,读者们捧着书,眼里有光。
我忽然想起那年在图书馆,杨致远用两张百元大钞给我生日礼物,散打私教课。
现在,我的版税足够我学一辈子的散打,请最好的私教,但是我再也没办法练散打了。
玻璃幕墙外春雨潇潇,当年图书馆后墙的玉兰树已亭亭如盖。
穿校服的女孩们分享着糖炒栗子,裂壳声清脆如往昔星辰坠落。
……
后台阴影里突然传来酸菜发酵的熟悉气息,这么多年过去了,那个味道依然让我条件反射性地颤抖。
……我现在真的很讨厌吃酸菜。
杨致远西装革履地捧着百合花束,腕表在黑暗中泛着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