澜越苏窈_第13章

昆梧山，霁月居。
玉苑一袭淡漠蓝衣，指尖术法轻点，悠然清理着许久未曾照料的庭院。
万年未回来，这里处处长满了杂草，不见生活气息。
玉苑向来是没有随身仙侍的，因此这居所也都要亲力亲为。
她闲来无事，倒也乐意。
这半月，玉苑已将大半居所恢复至万年前的模样。
只剩这偏院一处了。
正清理着，外面忽地传来叩门呼声。
掐指感应一瞬，玉苑便认出，门外之人是那战神澜越。
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。
片刻过后，玉苑来到门口打开门。
入眼便是一袭白发的澜越，她愣了一下。
“阿窈……”澜越上前来喊她。
玉苑回过神，端正身形，先一步开口：“澜越上神，我同你再说清楚一次。”
“从前种种，不过是吾参破无上境的劫数，还请你不必再放在心上。”
——“凡间种种，不过一场情劫，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当初澜越飞升之际，亲口同苏窈说过的话在这刻乍然浮现在澜越的耳里。
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狠狠砸在心口，直砸得血肉模糊。
澜越浑身僵住，喉咙哽住，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直到此刻，他才切身体会到，原来那个时候的阿窈，竟是这般痛。
心口仿如坠了千斤，沉得他胸口闷堵。3
半晌，他哽声开口：“阿窈，我只是想来看看你，却才我感受到了神胎异动，怕你有事……”
“神胎异动？”
玉苑眉梢轻挑，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腹部，语气冷淡：“多谢上神关心，吾并未有恙。”
客气疏离的态度让澜越心如刀绞。
他双眸深深望着她，忍不住道：“神胎是你我共同孕育出来的，他并非是你一人之责，我身为其父，你何必如此冷漠待我？”
“阿窈，你是在报复我，对吗？”
他低声询问着。
可听见这个称呼，玉苑的眉头下意识皱起眉头来，神色更是冷淡了几分。
“上神多虑了，那日吾想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吾不需要任何仙神的探望，只想安安静静在这里待着。”
“另外，还请上神注意称呼，吾不是苏窈，下不为例。”
听见这话。
澜越的脸色变了几变，最终望着面前曾经最熟悉的脸庞，那声‘玉苑神尊’却怎么都喊不出口。
她分明是他的阿窈。
澜越凝视着她，许久才恍然开口问：“曾经种种，我是因为失了情感才会忘却，如今我……”
他想告诉她，自己已经恢复情欲。
可对上玉苑淡漠的视线，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，他知道面前的玉苑已经不在意了。
“澜越上神，你失了情感，又与我何干？”
玉苑不解看他，神色间没有半分兴趣。
这一刻，澜越再次意识到他的阿窈，似乎是真的不在了。
他心口一滞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澜越问：“神尊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“何事？”玉苑挑眉。
澜越定定看她，哑声道：“过往种种，你我之间从凡间到天界的所有，你都还……记得吗？”
此话一出。
几乎是没有多做犹豫，玉苑直接点头：“自然。”
不仅是苏窈这一世，过往百世所有的记忆她都记得清楚。
紧接着，玉苑便见刚刚还失魂落魄的澜越此刻眼神骤然亮起，仿若燃起了希望亮光。
澜越眼底绽放出喜色来。
原来她都还记得。
他想，只要她还记得他们之间种种，那他或许还有机会……
还有机会找回他的阿窈。
思及此，澜越眸色沉了几分，开口将那声神尊喊了出来：“玉苑神尊，神胎毕竟有我血缘，与我有感应，在神胎降生前，我想在此陪伴，或能助神胎安稳。”
他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。
玉苑几乎是一眼便看穿了他，唇角噙笑。
“澜越上神，你这是在要挟本尊给你一个名分不成？”
闻言，澜越一时僵住，耳尖薄红起来，忙解释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真的是……”
然而他话还未说完，玉苑便轻飘飘打断了他。
“澜越，莫怪本尊没有提醒你，不必白费功夫，你不过是吾百世中的一世情缘。”
“若人人都像你这样要本尊给个名分，本尊的院子里岂不是要挤满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