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其实孙尚尚有不好的病,我也隐约知晓一二。
忘了说,我是个心理咨询师。
上一世我给一名患者做过心理咨询。
他坦言自己被外表清纯的女友所骗,得了***,抑郁想求死。
他足足在我这做了一年多咨询,才一点点恢复信心活下去。
宋琦订婚前几天,何岩被催债的催烦了,他看宋琦朋友圈全是豪宅豪车打电话去借钱。
电话直接被宋琦挂了。
“这是过上好日子了,就开始不当人了。”
“不行,我必须得去问问他,飞黄腾达了就不管哥们了是吧。”
我也拦不住冲动的何岩,只好任凭他去了。
毕竟宋琦那段时间联系他确实少了,也不知道是有了什么隔阂。
只是那天上班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闲着没事翻了翻朋友圈,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。
是之前那位患者,他来给我送锦旗了。
他颤颤巍巍指着宋琦俩人的婚纱照:“你朋友?”
我这才知道,孙尚尚就是他那个“清纯的有***的前女友”。
所以宋琦不对劲,是发现了这个?
我怕何岩冲动,说话难听伤了俩人感情。
所以当下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。
然后就见到了血腥的一幕。
我打120想救人,何岩以为我要报警。
他连我的话都懒得听,直接抱着我冲向了大卡车......
飞驰的车辆从眼前闪过,瞬间将我拉回现实。
所以,孙尚尚的***。
是艾滋啊。
宋琦捻灭烟头:
“我俩这么好的哥们,我过了好日子怎么可能忘了他?但这种病我怎么好意思开口?可我万万没想到他能对我下死手。”
“还有孙尚尚,我好心救她性命,相信她的柔情蜜语,最后发现她竟然骗了我。”
“我恨死他俩了。”
地上被碾过的烟头依然冒着火星。
我将矿泉水浇在了上面。
“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。”
“那就让他俩一个个的还吧。”
6
出租屋是我花钱租的。
确切的说,我对何岩是实打实的倒贴。
他的衣服是我买的,家中的开销都是我支付的。
我俩在一起,都源于有一天我下班晚,被几个街边小***围住吹口哨。
何岩恰逢事宜出来解围。
那一刻,他就被我披上了英雄的光环。
他天天接送我,我俩慢慢暗生情愫,开始同居。
上一世我老师听闻何岩游手好闲,我对他百般包容。
他摇摇头,只说了句:“果然医者难自医啊。”
我想,我也是个人,有脆弱的一面也很正常吧。
现在一看,哪是什么脆弱,分明就是眼瞎。
要不是昨天听宋琦说,我还不知道当初那几个小***就是何岩的哥们呢。
我将何岩的东西刚打好包,突然接到了警察电话。
“付女士,我们需要了解下昨天事情的经过。”
我和宋琦离得不远,就坐得他的车。
警局里。
皮筏子上的几个人都齐了。
何岩坐在孙尚尚那边,他们旁边是墨镜大姐。
墨镜大姐脸上缠着纱布,指着我没个好语气:
“都怪你中途非要下船,不然我会磕毁容?”
“我老公见我毁容了都和我提离婚了,都怪你。”
7
见她哭得惨,我扑哧乐了:
“有没有可能,他早就想和你离婚了呢?这个理由就是个幌子呢?亏你还要教别人御妻之道呢,把自己都御离婚了。”
“你你你......闭嘴。”
她气得要过来打我,被警察喝住。
“孙女士,你冷静点,这里是警局。”
“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,你别再无理取闹了。”
她愤愤不平坐下。
录完笔录,墨镜大姐翻着白眼瞪着我。
我笑着悄悄趴在她耳边:
“姐,如果不是我提早下船,你现在已经被淹死了。”
她气得又撸着袖子,刘姐死死拉住了她。
“妹子说的对啊,救援人员说,当时何岩救了那姑娘,你是凑巧赶在雨大的时候被冲上了岸。”
“如果不耽搁下船,你被冲到下游,何岩来不及救你,你就会被淹死了。”
刘姐瞪大了双眼,直直看着我。
“那也就是说,如果咱们不下船,两个男孩只能救起两个人,至少要溺死两个人啊。”
她拉着我的手:“大妹子,是你救了我们的性命啊。”
总算是有个明白人。
她十分激动拉着墨镜女:
“对对,你那救生衣,也是大妹子走时嘱托我让你穿的,你说你也不穿。”
“你要是出事,以后我和谁搭档啊?”
墨镜女这才明白过来,她低着头。
“妹子,是我冤枉你了,我错了,在船上说话也难听,你别和姐一样的。”
我也懒得计较,毕竟她们没害过我。
这时,何岩和孙尚尚从我们面前路过。
我赶忙叫住了他。
何岩有些得意,俯视着我:
“怎么?失去我追悔莫及了?晚上一宿都没睡好吧?”
孙尚尚穿得精致,眼里也带着丝丝笑意。
“姐姐,何岩哥哥这么好,你快哄哄他吧,没准他会原谅你的。”
何岩一撇嘴:
“原谅?”
“我这人最烦别人背叛我了,出轨的时候想什么了?”
8
他还好意思说背叛?
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。
我翻了个白眼,看向宋琦:
“你想多了,把他行李拿来。”
我将行李打开,把衣服都倒了出来。
然后拿着剪刀照着一件就是一剪子。
“你干嘛?”
“干嘛?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啊,不过这都是我买的,我得处理一下。”
好衣服一件不剩,只剩下几件破破烂烂,皱皱巴巴的。
“好了,拿走吧。”
何岩有些无地自容。
他红着脸把行李一踢。
“想羞辱老子是吧?我不要了,你随便剪。”
“哦?这么有骨气,你身上的也是我买的,脱了吧。”
何岩指着我,想发作又怕失了形象。
孙尚尚打抱不平:
“姐姐,你看着挺漂亮,怎么这么不讲道理?”
她嫌弃地用高跟鞋拨弄着碎片:
“我还以为剪的是宝贝呢?都是些垃圾牌子。”
何岩被维护满脸幸福。
我歪着头意有所指:
“垃圾配垃圾,不也正常吗?”
孙尚尚也气坏了。
她打了个电话,不一会保镖将劳斯莱斯开到我们面前。
保镖拿下来套衣服递给她。
孙尚尚昂着头:
“何岩哥,去车上换了,别要姐姐的破烂了。”
“还有,记下你喜欢的牌子,一会去我家商场拿。”
何岩满脸兴奋,小心翼翼上了劳斯莱斯。
不一会他把衣服扔出来,朝我和宋琦啐了口口水。
“妈的,以后有你们求我的时候。”
8
豪车渐行渐远。
我和宋琦相视一笑。
这么一出下来,俩人感情指定加速升温。
剩下的也不用我和宋琦再做些什么了。
跟何岩分手以后,我一心扑在工作上。
因为死过一次,又经历被男友背刺。
我面对很多患者的问题都愈发清醒。
不长时间下来,我的口碑越来越好。
而另一边,何岩动不动就在朋友圈里发着暧昧的表白。
“遇见你是我的缘。”
“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”
我忍着一身鸡皮疙瘩删掉了他的备注。
发现他早就改了名字:“守护公主的骑士。”
再仔细看,头像也都变成了情侣头像了。
不得不说俩人进程是相当快。
他沉浸在爱河的喜悦里。
我也沉浸在隔岸观火的喜悦里。
下午,送病人离开时,我去找老师。
发现我的师姐李艳也在他屋里。
她也是咨询师,平时和我不对付,总认为我的治疗手段不如她。
师姐抱怨着。
“我这患者没了第一次,又倒贴渣男,被渣男锁屋里,差点被煤烟呛死,崩溃了。”
“但我问了一周了,一句话都不说,她哥执意要陪诊,动不动就骂人,我都烦死了。”
“反正我治不了,爱谁治谁治。”
老师一脸失望:
“病人才需要医生。”
“一个心理咨询师,如果连最基本的耐性和情绪稳定都没了,你就该休息了。”
李艳是老师的得意门生,被老师这么一说委屈着吧嗒吧嗒掉着眼泪。
“你撂挑子,病人怎么办?你的责任心呢?”
老师沉着脸。
李艳却很执拗:
她面子上挂不住,一眼瞥到了我:
“你不是一直说付莹莹治疗效果好吗?我一直不服。”
“让她接受,我想看看,她要分个哑巴怎么治。”
两个人都执拗着,都不退步。
往隔壁屋子望去。
里面坐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。
她目光呆滞,手腕上还缠着纱布,时不时扇着自己巴掌。
无声的眼泪滑过脸颊,莫名让人感觉心疼。
我开口打破了平静:“抑郁?”
9
“我是觉得比抑郁都难搞。”
李艳嘟囔着着。
她将资料递了过来,又收了回去:
“算了,我也不逼你,你比我晚来一年,你也不行的。”
李艳学姐嘴直,但心思不坏。
她只是急着想让女孩快点开口罢了。
我本来不想掺和。
但这女孩让我有种莫名的感觉。
因为她经历的和我好像啊。
我似乎有种冲动,我感觉自己可以治好她。
“你不行不代表别人就不行,我试试吧。”
“患者的提成也得给我是吧?”
李艳虽然不相信我,但见我一脸坚定,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:
“搞定了,提成不是事,再请你吃顿大餐。”
“那要是搞不定呢?”
她把资料递给我一顿:
“那你的名声就跟我的一起臭着吧。”
我笑着接了过来:
“我尽力不臭。”
咨询室里。
女孩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直呆坐着。
“怎么才来?”
沙发上的男人没有抬头。
见我没吭声,他面露不悦这才抬起头。
“换人了?还换了个年轻的?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?治不了直说不行吗?”
一连串的反问,傲慢又无礼。
我比了个嘘,指了指门示让他出去。
“你治你的,我走了,我妹会害怕。”
男人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,但穿着不凡。
唯独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厌恶。
我点点头:
“行。”
“你要觉得守着她能好,就把她带回家别来了。”
男人啪的一拍桌子起身。
表链打在玻璃镜面上,发出咔哒一声。
“你什么态度?”
我喝了口茶水:
“想治好,你就走。”
“不想治,就不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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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笙阳咬着嘴唇,他轻轻低着头,小心掰过女孩扇巴掌的手。
女孩发出嘶吼,一把甩开他。
他低声哄着:“好好好,哥不碰,哥在外面等你,保证不走,有事喊我。”
他眼里满是心疼。
抬头看向我。
眉宇间依旧是英俊帅气,语气却差之千里。
他夹起一张我的塑料名片:
“年纪轻轻,名片做的挺硬啊。”
“付莹莹是吧?别架势弄得挺厉害,到时候都是些花架子。”
“一周,要是治不好我妹,我让你们这个医院开不下去。”
他哼了声出去了。
我真想建议他也做个咨询。
我一句话也没说,一句话也没问。
翻着书,浇着花,刷着***。
朋友圈里,何岩秀着高档豪车。
他的自拍照里穿得溜光水滑,身后的别墅里装修奢华。
共同好友纷纷在下面套近乎。
“岩哥可以啊,最近搞啥项目呢?”
“飞黄腾达了不会忘了兄弟们吧?”
“什么时候和莹姐结婚啊?哥几个保证到位。”
何岩一一回复:
“啥项目,就是运气好。”
“放心,哥们牛逼了少不了兄弟们,不像某些忘恩负义狗东西。”
“我和那娘们分手了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你们新嫂子是个白富美,我们要订婚了,都准备份子吧。”
他无缝连接的还挺大摇大摆。
我觉得没意思就关了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顾笙妍似乎巴掌扇累了,靠在沙发上。
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后来还是好奇瞟了我几眼。
咨询时间到了。
我闭目养神没看她:
“到点了,跟你哥回去吧。”
她无神的眼睛里,有着些许差异。
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。
听到我全程什么都没问,师姐李艳笑得肚子疼。
“就这?”
“你是打算无为而治呗?”
“你就等着她哥投诉你吧。”
11
我确实什么都没做。
但不代表,在那默默无声的一个小时里,我没有工作。
我代入到自己身上。
假如何岩那天把我拉到大卡车下,我们没有死。
我活下来了,该是怎样的心情?
绝望,气愤,伤心。
当然,最最重要的是,我会恨自己眼瞎,恨自己爱了不该爱的人。
所以我最最需要的不是报复,不是安慰。
而是原谅。
原谅的不是他。
是我自己。
原谅我自己看错了人。
原谅我没有好好爱自己,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。
但这一步,除非自己想通,没人能帮。
但我也拿不准。
因为我不是顾笙妍。
我只能尽力去感同身受。
所以一连六天,我什么都没说。
她也一直没开口。
第七天,一到单位,我就接到宋琦电话。
“何岩和孙尚尚要结婚了,他还刻意给我发了请柬,在私人别墅,说什么原谅咱俩了,还祝福咱俩,还让我带你去见证他的幸福。”
就是嘚瑟一下呗。
“阿莹,我这边一切准备好了,你没空来一切就交给我。”
我冷哼:
“作为出轨哥们的前女友,我怎么能不去看戏?”
“他的辉煌时刻,咱俩不得一起送上祝福?”
我最喜欢看戏了。
况且还是何岩演的呢。
“好,那等你下班我们从长计议。”
挂了电话,我忍不住有些激动,突然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。
“今天可是第七天了,付医生。”
顾笙阳棱角分明的脸上,带着三分失望七分嘲讽:
“俩人加起来十四天了,都不能让我妹妹开口。”
“我劝你们医院还是趁早关门吧。”
我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。
顾笙妍要是不想说话,我问破喉咙也没用。
顾笙阳虽然嘲讽我,但他依旧尊重我,将顾笙妍送进屋就出去了。
门被关上后。
我掏出颗棒棒糖递给顾笙妍。
她没接,我就放到了她桌旁。
正拉开椅子坐下,她清澈空灵的声音幽幽传来。
“今天还打算什么都不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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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里欣喜若狂,表面却依然很淡定。
“我知道你不想说。”
她沉默了会。
看我没有再问下去,她长长舒了口气后开始娓娓道来:
“五年,我把最宝贵的青春给了他,为了他和我爸断绝关系,一个被保姆伺候的大小姐,陪他租房子,洗衣做饭照顾他。”
“哥哥心疼我给我打钱,他创业,我都攒下了给他。”
“最后他公司做起来了,看我爸把家业都给了哥哥,就跟比他大几岁的甲方富婆跑了。”
“怕我哥找他麻烦,故意灌醉我想伪造煤烟中毒。”
“我傻吧?脑子有病吧?我哥不该救我的,他应该让我死了。”
其实何岩抱着我冲向大卡车时,我心中也满是绝望。
但真正经历五脏六腑撕裂的疼痛。
加上脑海里一生的人事物闪过,亲人朋友。
我才发现,和生命比起来,一切都不重要。
“为什么觉得错的是自己呢?错的是***。”
顾笙妍拧开棒棒糖,无力一笑。
“眼瞎不是错吗?”
“我爸让我回家,我哥要打断他的腿,他们没人怪我,根本没人怪我。”
“可我让爸爸伤了心,失去了女孩子的贞***,又让我哥为我难受,我不配他们爱我,我看不起自己。”
“反正来的时候,我就想好了,和你聊几句,然后回去就离开了,下辈子我不想遇到他了。”
“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尊重。”
“只是我哥......他才刚回国,怕是要难过一阵子了。”
她舔了口棒棒糖,语气风轻云淡。
其实作为心理咨询师。
最怕患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了。
因为这个时候,她们是真的想好了。
我拉了拉窗帘,阳光洒满整个屋子。
“你讲了自己的故事,要不也听听我的?”
“好啊。”
我将自己对何岩的付出如实告知。
生理期洗衣服,生日没有礼物,赚钱养家,总是以他为先。
事实上,每个对爱执着的女孩,都生怕自己做得少。
但最后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。
“付医生,我男朋友好歹表面上还过得去,你这男友就是个渣啊,你竟然比我还恋爱脑。”
看吧。
有时候人一比,就会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最惨的。
她追问:
“那后来呢?你怎么就开窍了?”
“我被他杀死了。”
12
顾笙妍听完我的故事,噗嗤乐了。
“他借钱没借着把哥们捅死了?又抱着你被大卡车撞同归于尽?”
“然后你,渣男,还有你们共同的朋友,一起重生了?”
“啊哈哈哈哈哈,笑死了笑死了。”她笑得前仰后合。
最后擦着眼泪:
“谢谢你啊付医生,为了给我治病,连这种笑话都编出来了。”
“真的,这是我这些日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。”
我很认真看向她:
“你不信?但是是真的。”
她也没反驳:
“那又怎么样呢?”
“要是真的,你更治不了我了。”
“被这种人害死,你还能风轻云淡坐在这?”
“你自己问题都没解决,还妄想治疗我?”
她嘎嘣将棒棒糖咬稀碎。
随后起身:
“姐姐,你不适合做心理咨询师,你适合做演员。”
“演技不错。”
我冷笑:
“我风轻云淡?”
“你是觉得被这种***害死一回,我该抱头痛哭?”
“再或者从这里跳下?”我指着窗户。
我咬紧牙关。
说出了我想说给她听的话。
“我把信任的刀递给他,是他辜负了我,我已经受伤了,已经付出代价了,为什么我还要再拿起刀再一遍遍狠狠捅着自己呢?”
“所以,我非但不想再捅自己,我还要让他付出代价。”
顾笙妍被我眼中的阴冷吓傻了。
“你可是心理咨询师啊......”
心理咨询师也是人。
况且我也没要做什么,我只冷眼旁观他自食恶果就够了。
咨询时间到了。
“付医生,我回家会好好想想你今天说的话,或许我明天还会来的,也或许.....”
“我知道编故事是你拖着我的一种手段。”
“但我真的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重生,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“但不管怎么样,还是很谢谢你。”
她轻轻拉开门。
看到门外,突然愣了神。
“琦哥?你怎么在这?”
13
宋琦是顾笙阳的发小。
是顾笙妍的干哥哥。
宋琦看到顾笙阳从卫生间出来直接来个锁喉,顾笙阳不知道是谁骂着国粹。
看清是宋琦后,他的愤怒变为欣喜。
“槽,我说这个手法怎么这么熟悉。”
宋琦比划着:
“你小子,回国都不告诉我。”
“还有妍妍,脸上怎么这么差?你怎么了?”
顾笙阳可能碍于我在旁边,他揽过宋琦肩膀:
“一提这事我就生气,吃口饭去,咱慢慢说。”
“还没问你呢,你这小子怎么也来这了?”
“我接我朋友的,我俩有点事要说。”
宋琦扒开他哥们看向我。
顾笙阳的脸僵住了,想到对我的傲慢不屑,他有些不自在。
最后试探着:
“付医生,那赏个脸?一起吃口饭可好?”
我白了他一眼,看了看顾笙妍还是同意了。
没想到顾笙妍却摆摆手:
“琦哥,我不舒服,你们去吧,我不想吃。”
顾笙阳见她开口说话,脸上有些欣喜。
宋琦有些担忧,但顾笙妍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。
顾笙阳也拗不过她:“算了,一会那就先送她回去吧。”
我却拉住她悄悄耳语:
“宋琦,就是和我一起重生的朋友,一会你可以问问他。”
“而且明天,我俩会见证渣男的自作自受。”
顾笙妍犹豫了下,最后还是被好奇打动了。
14
婚宴当天。
孙尚尚家的私人别墅,栅栏外盘绕着妖艳的玫瑰荆棘。
院子中摆放着价格高昂的沙发座椅。
阳光斜斜的射下来,斑驳的光影映照出了院子的奢华。
各界名流,加上媒体都等待着这对才子佳***婚。
仪式还没进行,就上了热搜。
现场的来宾也议论纷纷。
“听说是尚尚被他救了,就以身相许了。”
“这小子运气真好,这救的哪是人,分明是摇钱树啊。”
“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了,这老孙的家产以后不也都是他的了。”
何岩穿着高定新郎服,在人群的艳羡中,喜不自胜。
我们选了角落那桌。
桌上的人都赞叹婚礼奢华。
顾笙妍坐在我旁边喃喃:
“他要是不跟我分手,我俩的婚礼会比这都隆重。”
我拍了拍她的手:
“没必要遗憾,他不配。”
很快,在觥筹交错,笑语连连中。
新娘子孙尚尚出厂了。
她一席白婚纱,像公主般高贵典雅。
何岩眼睛都值了,现场都发生惊呼。
眼看两个人要喝交杯酒,几个男人率先冲进大门,指着台上。
“是她!”
“对,就是她。”
何岩的好事被惊扰,他护在孙尚尚面前喊着保安。
没想到几个警察也进了院。
孙尚尚他爸皱着眉:
“警察同事,我闺女大婚之日,你们干什么?”
警察亮了证件,看了看别墅一二层全是人,义正言辞。
“我们怀疑你闺女涉嫌***,危害社会治安,需要她配合我们回去调查。”
何岩哪受得了啊。
他三步并两步下台:
“什么事不能结完婚再说?”
“我未婚妻柔柔弱弱怎么可能危害社会治安。”
他安慰着受惊的孙尚尚。
目眦欲裂指着几个闹事的男人:
“他们就是故意来搞事的。”
何岩像明白了什么,远远地指着我们这一桌。
他砰地拍在桌子上:
“是你俩搞事对吧?你们俩是人吗?你出轨了我好哥们,我原谅你们了,还好心叫你们来参加婚礼。”
“结果你们搞我?”
顾笙妍不屑地喝了口饮料,撇着嘴:
“付医生,你前男友好像只***。”
何岩指着她:
“你算什么东西?”
“你个倒插门的小垃圾是什么?”
顾笙阳一杯红酒就扬了过去。
何岩的白衬衫瞬间出了酒痕。
他要动手,周围人纷纷认出了顾笙阳。
“这不是顾家长子吗?顾家和孙家竞争这么多年了。”
“敢情是故意来搞事的啊?”
何岩强忍住冲动:
“警察同志,你们听到了,他们是故意扰乱婚礼的,该带走的是他们吧。”
没想到几个最初冲进来的男人受不了了。
“哥们啊,孙尚尚她有艾滋病,你被骗了。”
15
当天的婚礼没有进行下去。
媒体大肆宣扬,一时石油大亨之女染了脏病的新闻铺天盖地。
因为俩人没领证,孙尚尚拒绝做婚检。
她死活不承认,想用家里的势力摆平。
但最大竞争方顾家怎么可能给她机会。
况且她害的人太多了。
她还是在警方压力下,做了检查。
艾滋病的事实被瞬间传播开来。
很快孙尚尚***,危害他人生命健康的罪名被板上定钉了。
她哭得梨花带雨,在警局大喊大叫。
“我也是受害者,男人没有好东西,我只是在惩罚他们而已。”
“况且他们不是爱钱不是爱我的美貌吗?他们睡我花我钱,这些不都是他们应得吗?”
她的控诉没有法律效益。
但她不明白。
这几个被传染艾滋病的男人都是不同省份的,怎么会凑在一起。
当然这些都是宋琦的功劳。
他听说我谈到那患者的事,怀疑肯定不只他一个,所以私下一直调查孙尚尚的前男友们。
没想到被骗的竟然有八个人。
他们有的是婚前发现,有的是婚后发现。
而孙尚尚他爸,之所以同意孙尚尚低嫁。
就是因为他也是知情的,他也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孙家因此败落,生意和合伙伙伴自然而然就被顾家垄断了。
顾笙阳对我和宋琦那是相当感激。
而顾笙妍,在看到何岩的嘴脸以及他看着检验报告单跪地吓傻的模样后。
她感觉心理竟然有一丝丝痛快。
也对我有一些改观。
虽然对于我和宋琦是重生这事依旧不信,但她莫名就不想死了。
“主要是我也好奇我那渣男前男友是什么结局。”
她在我这咨询了些日子,状态越来越好。
她最后来咨询室那次拉着我的手。
“付医生,莹姐,我前男友来找我了。”
“我哥说,她找那富婆有老公,他的客户都被富婆骗走了,现在他就剩个皮包公司。”
我心一沉:“那你怎么打算的?”
她拍拍我的手:
“看我和我爸重归于好了,知道我的好了,又想榨干我来了,可惜晚了,我把他骂得狗血临头。”
“而且,我把他仅有的公司也收购了,顺手把他解雇了。”
顾笙妍笑起来很好看。
“一个人***一次,那是你遇人不淑。”
“要是让一个人***两次,那就是你活该被捅。”
“第一次是我眼瞎,但不好意思,现在我复明了。”
16
学姐李艳也履行了承诺,请我吃了顿大餐。
她虽然不知道治疗的具体过程,但输得心服口服。
“别的该说不说,她那个臭脸的哥,非但没投诉咱俩,反而对着媒体给我们医院打了个波广告,而且指名道姓点了你名字,你有两下子啊。”
我摇摇头,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刚刚好吧。
也或许是,老天怜悯我,也怜悯顾笙妍。
后来顾笙妍再也没来过咨询室。
但私下里,我们四个成了密友,常常在一起吃饭。
顾笙妍生日那天,我们吃完饭去看了场电影。
回来已经很晚了。
走到街角时,碰到几个人围着个人在拳打脚踢。
顾笙阳和宋琦上前制止。
几个混混被拉开吐着口水,好言相劝。
“哥们,我们知道你们是好心,但这小子有艾滋,又赌,管我们借钱不还,还想让我们陪他死,***,理他远点吧。”
地上的人瘦的像根麻杆,正抱着脑袋***着。
他身上都是泥,***在外的皮肤溃烂着,狼狈不堪。
血水和碎裂的酒瓶子散发的酒味混为一谈。
路灯下,他的脸我看着愈发熟悉。
“何岩?”
宋琦也认了出来。
何岩顿了下。
他佝偻着身体拉着宋琦大腿:
“哥们一场,我太惨了,你看看你们穿得多风光,借我点钱,我好几天没吃饭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就一把伸向宋琦的兜。
慌慌张张迅速掏出钱包,掏出一沓百元大钞就把钱包扔到路上跑了。
宋琦并没有追,而是大喊:
“何岩,你知道,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何岩止住了脚步。
他缓缓转过身,脸上带着恍然大悟。
“我总算明白了,为什么一切都那么顺利,又都这么巧合,原来你们俩也重生了。”
他猩红着眼怒吼:
“为什么啊?你们俩明明都知道她有病,为什么不告诉我?你们是人吗?”
我冷笑:
“你不是嫉妒宋琦吗?不是怪我耽误了你救人吗?”
“上一世我跑去告诉你她有病,你听得进去吗?你已经被金钱冲昏头脑了。”
“这一世,我们也什么都没做,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,要怪就怪你自己吧?”
“***,***!”
何岩骂骂咧咧,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疯了一样朝我冲来。
顾笙阳将顾笙妍一推,挡在了我面前。
碎片扎在了他的胸口。
顾笙阳死死抓着玻璃碎片,鲜血滴滴答答淌下。
我一脚踹在何岩肚子上。
他被宋琦使劲一拽,跌倒在地。
他还要捡玻璃碎片再次冲过来。
没想到一辆疾驰的大车唰的一声从他身上压过。
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片刻后,他的身边涌出一大圈血迹。
下意识看了看车牌号,我傻了。
这就是上一世撞我俩的那辆。
何岩死了。
从我们几个人的证词中和监控中。
我们被判定正当防卫,他的死是意外。
17
顾笙阳只是手受了伤。
他打量着那张扎出坑的名片。
“还好胸口衬衣兜里放着。”
“该说不说,你这名片质量不错,哪做的,推荐给我?”
他说完扬着脸,一副欠揍模样:
“还有,我也算英雄救美了吧,你怎么报答一下?”
顾笙妍不嫌事大起哄:“以身相许,以身相许!”
“别闹。”我给他削了个苹果:“药费医药费我报了。”
“那精神损失费呢?”
我将苹果塞给他:
“没有。”
几个人都有些失望。
我笑了:
“但......我可以给你几次免费心理咨询。”
“那可能不太好治。”
他一脸邪魅。
宋琦和顾笙妍笑得比顾笙阳都开心。
一时,屋里欢声笑语。
窗外,乌云散去,阳光明媚。
看啊,阴天总会过去。
新生活啊,总会来的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