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礼神情紧张,莫名其妙的不笑了。
我转身离开。
不急。
先***。
我离开的时候,回头看了一眼顾知礼。
他整搂着侯清清在舞池中肆意扭动。
顾知礼,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吧。
回到家,我把东西全都扔了,要说非留下了什么。
那就只有这幅轮椅。
毕竟,马上有人用得上,扔了怪可惜的。
第二天下午,顾知礼都没有回来。
等到的,是顾知礼的律师。
他厌恶我到,甚至连***都是律师来代劳。
也好。
顾知礼不会给我分走一半的财产,不过最后聊的也很愉快。
两千万,三套房子,五台车。
还有几个店面。
我当即签了字,急匆匆就搬离了出来。
还买了一班去国外的机票。
出发前,我变卖了所有的不动产。
然后潇洒的离开。
等到了新买的别墅时,我正看着新闻。
顾知礼还真是着急呢,刚***一周,就跟侯清清举办了世纪订婚。
就连外网,也全都是他们订婚的消息。
电视前,我摸了摸自己的腿。
要现在换么?
要不要等他订完婚?
毕竟,他跟侯清清还在草坪上快活的骑着马呢。
可不换回来,我又怎么做家务呢?
看着家里一片狼藉的东西,我深吸口气。
我等了太久了。
结束吧。
“***,帮我拿回那双腿吧?”
“好的宿主,请稍等。”
“积分兑换成功!”
“三,二,一!”
“已成功为您兑换,现积分为1。”
***的声音过后,我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腿。
虽然知道它会回来,可腿上有明显的触感时,心里还是会激动。
难以平复的情绪上头,眼泪一颗一颗的拍在地上。
我试图站起来,却因为太久没走过,而直接摔在地上。
尽管如此,心情还是难以言喻的开心。
我站在电视前,看着顾知礼的订婚上,他下马摔在了地上。
主持人还在笑着解说:“顾总太激动,还摔了一跤!”
旁边的商业贵胄全都笑着。
就连顾知礼自己都在笑着。
可试图站起来两次后,他终于发现了不对。
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,全都朝着顾知礼去。
很快,画面就被切断了。
我也不想再看,关掉电视。
踮起脚,在偌大的客厅里跳了一曲完整的舞蹈。
这种终获新生的感觉,好极了。
一直到第三天,我在国内的微博上,看见了侯清清跟顾知礼分手的消息。
那场轰动世界的世纪订婚,显得像个笑话。
关上***刚想睡觉,我接到了李贺的电话。
那是一串陌生号码。
我下意识的接听。
“喂……”
“嫂子,我终于联系到你了。”
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,这个声音,逐渐跟那天晚上讽刺我的声音所重叠。
“先别挂!嫂子,礼哥需要你,你……回来吧?”
“我不会回去。”
“嫂子!你知不知道礼哥现在腿摔坏了?他的病真的很严重,一不小心,两条腿都保不住!现在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忙。”
我耐着性子继续问,“所以这跟我有关系么?”
李贺沉默了。
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,然后就换了人。
“喂,嫂子,我是陆云。”
“嫂子,礼哥现在很脆弱,他现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真的很危险,他现在谁都不见,嘴里只念叨着你。”
“你能不能……回来见见礼哥?你放心,钱这方面好说,你想要多少,都可以。我派人去接你?你现在在哪?”
我深吸口气,困意让我的脑子经不住思考。
“他怎么样跟我无关,以后不要再打了。”
陆云还在喋喋不休,“你现在也很不方便吧?回来我们可以给你找最好的护工。况且……你跟礼哥的***协议还未生效,礼哥并没有签字。嫂子现在在哪?我去接你。”
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***证。
如果今天没有拿到这个快递,兴许还真的会被他骗到。
“***证我已经收到了。”
陆云沉默了。
我挂了电话。
本以为,以后,我们就再也不会有交集的。
我的***到期了。
回国办理***那天,我看见了顾知礼。
本来手续已经办好,我可以随时飞走的。
顾知礼就那样在我面前,阴翳,森冷。
陆云推着他到我面前。
我坐在椅子上,静静的看着他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顾知礼并没有理会我的寒暄,而是一笑。
“这次回来,就不走了吧?”
“走。”
“可今天的飞机,全部停运了。”
我看着顾知礼的秘书去跟那边说了什么,很快,机场大屏上的国际航班全部取消。
“顾知礼,你拦不住我。”
顾知礼瘦了不少,还带着一副框架透视,看起来好不斯文。
“出国对你没有什么好处,回来吧,我错了。”
我跟了他七年,第三年,我将双腿给了他。
第七年,他嫌弃我,厌恶我。
满眼充斥着恶心的表情。
***后一周,他便高调的订了婚。
啊,对了。
我跟顾知礼都还没有一场婚礼。
当年,他从病床上下来的时候,第一件事,就是抱着我落泪。
他说,“湘湘,你为了我,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。对不起……但是你要相信我,我一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,哪怕我们一起坐轮椅。”
现在想来,又是何等荒谬。
那场婚礼,我等了七年。
他说忙,我也信。
他说不喜欢,我也认了。
可***刚一周啊,世纪订婚宴。
原来不是不喜欢结婚,而是不喜欢跟我罢了。
他这一句轻飘飘的错了,又能挽回什么?
“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我,别执拗了,至少在我面前,你会过的更好。”
顾知礼越来越激动,眼眶通红,挪动着轮椅到我面前。
“我发现,还是你最好了。侯清清见到我这样,离我远远的,至少,我们在一起七年,你不会嫌弃我的,对不对?”
我笑着甩开顾知礼,“七年能证明得了什么呢?顾总这会又不嫌弃我了?别忘了,当初你碰我一下都会干呕的。”
顾知礼立马摇头,拼命的想要解释。
“不,不是的。至少,我们是一样的,对不对?我们可是同一种人。”
“我跟你,可不是同一种人。”
顾知礼显然不相信的模样,我这也才想到,从他过来,我就坐在这里。
他也没有机会看见我。
“顾知礼,我下个月结婚。”
顾知礼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。
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。
顾知礼紧紧的按着自己的腿。
如果他这会儿有知觉,腿都会被他掐紫吧?
“你说什么?”
他阴狠的推了推镜框,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。
“我说,我下个月就结婚。”
陆云从始至终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。
“嫂子,别开玩笑了。外国人就是再***,也接受不了一个残疾人吧?为了气礼哥,嫂子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。”
陆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从我认识他开始,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。
也是这幅沉着冷静,让顾知礼十分欣赏他。
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喜帖,翻开摊到两人面前。
“下个月初一,我跟先生结婚。”
陆云淡定的脸上,也终于有了一分动容。
顾知礼喃喃自语,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……”
顾知礼伸手就要去抓,我手疾眼快的收了回来。
“抱歉,我的婚礼,就不邀请你们了。”
顾知礼的脸色突然一沉,极其不悦的看着我。
“在这,只要我不点头,没有一架飞机可以送你离开。”
我点点头,并不否认。
“留下来,陪我。”
正说着,迎面走来一个英俊的男人。
我的未婚夫,佩伦斯。
也是我的邻居。
接触了一年多的时候,我们两个相处的非常好。
各方面也非常合适。
我原本就打算这辈子这么过去,在遇见他后,动了恻隐之心。
也在佩伦斯猛烈的追求下,我们两个终于要结婚了。
“宝贝,回家了。”
我笑了笑,同时陆云也推着顾知礼面朝佩伦斯。
顾知礼不悦的看着,“这就是你要结婚的男人?”
“嗯。”
“沈湘,不是我想打击你,你想想,我们在一起七年,就算那样恩爱,我也还是会厌恶你那双腿。等你们到了那天,你就会发现,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”
我想,顾知礼这个想法,终究还是会落空。
顾知礼回过头来看我,“到了那边,你可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。这条独木桥可不好走。”
顾知礼见我没说话,回头看向陆云。
“陆云,给她准备一副轮椅。沈湘,我是为了你好。”
我立马抬手,“不用准备了。至于为了我好,我想……顾总也多虑了,因为,我跟佩伦斯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
顾知礼冷讽的笑着,“沈湘,你太自信了,我再问你最后一次,跟我回去。”
我拍拍手,撑在凳子上,直接站了起来。
顾知礼就那样阴冷的看着我。
我挎着佩伦斯的手臂,顾知礼还是那样沉闷的望着我。
还是陆云率先看了出来。
“你,你的腿,好了?”
顾知礼这才眼神慌乱,不敢置信的看我。
“你的腿怎么好的?”
我并不想理他,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我拉着佩伦斯的手,他给我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。
顾知礼见我们都没有理他的意思,顿时急了。
“沈湘!我在跟你说话!”
我跟佩伦斯同时回头,顾知礼整个脖子都是红的。
就连陆云也急匆匆的过来拉着我。
“嫂……不,沈***,能告诉我们,你的腿是在哪个医院治疗的么?怎么会恢复的这么慢,我们国内最顶尖的医生,都说你这辈子不可能站的起来。”
佩伦斯立马将我拽在身后,带着怒气的看着陆云。
用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,“你,不要,碰我,未,未……”
他忘了接下来怎么表达这个词,回头求助的看着我。
“未婚妻。”
佩伦斯突然醍醐灌顶,“对,未婚妻!”
陆云这才发觉自己失礼了。
“对,对不起,是我太激动了,乱了分寸。”
我知道,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,他们是不会让我走的。
“试试国外的医生吧。”
“具体是……”
佩伦斯回头看着顾知礼。
“先生,您似乎,尿***了,需要帮忙么?”
这句话,也让顾知礼成功的将他要问的话给憋了回去。
顾知礼一时之间脸色涨红,如果有地缝,说不定早就钻进去了。
“抱歉,我们先走了。”
陆云推着顾知礼就离开了。
身后,保镖将两个人围在一起。
也是,顾知礼可是商业翘楚,如今这幅样子,怕是又要睡不着了。
然后我拉着佩伦斯就走。
佩伦斯开着专机来接我。
回去的时候,一切顺利。
没过多久,新闻就播报了顾知礼出国的消息。
所有顶尖医生全都过去给他治疗。
当初,为了不被他发现,我还特意让佩伦斯给我制造了很久的治疗记录。
顾知礼也查到了那些假报告。
这才安心过来治疗。
不是我故意想害他过来,只是顾知礼生性多疑。
我怕他哪天会盯在我的头上。
被他知道,我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,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。
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,哪怕是把我这双腿锯下来,装在他身上。
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,我太了解他了。
现在,一切步入正轨,也是一种新的人生。
我跟佩伦斯的婚礼如约进行。
这场婚礼,何其隆重。
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多年的梦。
尽管再怎么克制,也是难以平复心底的悸动。
当婚纱穿在身上那一刻,世界都绚丽多彩。
婚礼***结束,我跟老公开始旅游。
后面听闻,顾知礼的腿还是没能治好。
全球顶尖的专家都已经来过,可都是束手无策。
顾知礼回国以后,日渐消沉。
加上各方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,让他连房间都不敢出。
公司也扔在那。
顾氏集团日渐消沉,看似庞大,实则就是一只纸老虎。
顾知礼每天吸烟熏酒,谁都不见。
他恨我。
因为我站起来了,他更加恨我。
他更恨侯清清。
他觉得,如果不是那场订婚,他没有从马背上跌落。
他就还是那万人之上的商业帝王。
每次喝醉了酒,顾知礼就会给我打电话。
长此以往,我换了号码。
我的世界终于重回平静。
顾知礼,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。
他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。
更接受不了各种***的导向。
我的腿在他那里四年,让他站在商业的最巅峰。
他本可以在这个领域里继续潜行,天不遂人愿。
也是老天开眼,让我看清了一个人。
大概两年的时间,又得到了顾知礼的消息。
只不过,这次的消息,是顾知礼的葬礼。
病痛折磨他三年,顾氏集团彻底宣布倒闭。
昔日天空中的苍鹰,也有落下的时候。
听说,顾知礼死的时候,瘦的只剩下的骨头。
手腕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疤。
也许,这也算是他的解脱吧。
三年,他就受不了了。
而我,甘愿付出了自己的四年时间。
顾知礼,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