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是因为香水。
其实梁烁自己也不清楚，为什么好端端的上班到一半要请假回家。
只是刘瑶这些天的状况实在反常。
频繁看手机发笑，跑出去接电话，以及，说不出的明媚了起来。
今天早上送她上班的时候，总是隐约能闻到香水味。
可梁烁清楚记得，刘瑶之前最烦喷香水的人，尤其是工作日的时候。
“上班就是上班，搞那么多花哨只会让人觉得很业余。”
她一直很要强，生怕别人轻看了自己。
家门没锁。
梁烁心怦怦跳了起来。
轻轻推开门，门口的男士皮鞋证明有客人来访。
客厅没人，声音从卧室传来。
梁烁只觉得难堪，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想要直接逃走。
他扶着门，尽量让升腾的情绪冷静下来。
木已成舟，木已成舟。
他不断默念着，将卧室不绝于耳的声音全力屏蔽在脑外。
止损，止损。
梁烁的手指甲陷进肉里。
按理说感情的事情很难说什么对错。
但婚礼在即，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全部基业都已经掏给了对方，老家的房子卖了，三十万的彩礼也已经打了过去。
这个钱要想办法要回来。
打定主意后，梁烁大步走到了卧室门口。
猛然开门，眼前一片缱绻旖旎。
好在他已做足了心理准备，舌尖抵住上颚，硬撑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机，“咔咔咔”一通连拍。
“*********......”这是那男人的惊呼。
“梁烁！你干嘛！”这是刘瑶。
梁烁充耳不闻，他俩不起身，他就一直拍下去。直到后来他又觉得拍照效率还是不够高，于是又调整到了录像。
录像的最后，是刘瑶穿好上衣但没穿裤子冲了过来，一手拉着被单护着***，一手探向梁烁，口中嚷道：“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......”
梁烁敏捷闪过，把手机收进口袋，说出了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：
“穿好衣服，来客厅聊。”
说完后便退出了这间让他感觉窒息的屋子。
临出门时又回头补了一句：“哦对了，你们两个一起。”
客厅里，二人并排坐在沙发上，梁烁搬了把凳子，相对而坐。
一开始，那男人并不肯出来，刘瑶也说什么“跟他没关系，你要聊什么咱俩聊”这种话，但梁烁还是坚持。
“你情绪有问题，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聊吧。”
刘瑶一边转身走向大门，一边招呼那男人要一起离开。
“我看谁敢！”梁烁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剔骨刀，额头青筋暴露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，情绪失控。
二人被他镇住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下一秒，梁烁又恢复了理性的样子，温言好语地承诺：“一切都是可以沟通解决的，我们只需要把话说清楚。”
“你俩，是真爱？”
梁烁发问，听不出嘲讽还是真诚。
手机正摆在茶几中央，录音的轨迹随着声音上下起伏。
刘瑶扭着脸梗脖子，那男人则如坐针毡的模样，二人均不作答。
“那咱这婚，还结不结了？”
梁烁又转头问向刘瑶。
此时距离二人的定好的婚期已不足两个礼拜。
“现在就是我想结，你恐怕也不会要了我吧。”
刘瑶瘪着嘴，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冰冰，但又压抑不住的委屈哭腔，仿佛她才是被绿的那一个。
梁烁忍不住叹气，扭头向男人：“要不，先聊点简单的？姓名？”
“周子扬。”
“认识多久了？”
“半年多。”
“好上多久了？”
“半，半年多。”
“网友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
“什么叫算是吧？”
“剧本杀认识的。”
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？你比我强到哪了？一共做过几次了？
不，不能问。一句都不能问，问了就是在乎，在乎就是懦夫。
梁烁强行压下这些愚蠢的念头，转头又面向刘瑶。
“彩礼钱，你得还我。”
刘瑶不答，只是呜呜在哭。
行吧。
梁烁把刀放下，探身拿过了手机，把录音暂停。
反正自己要拿的已经拿到了，剩下的事总有办法可以慢慢谈。
突然，刘瑶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冲了上来，先是趁其不备将手机打翻在地，紧接着双臂狠狠地抱住梁烁，一边向周子扬大喊：“拿他手机！跑！！”
周子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如土色，犹豫了两个呼吸，居然真的听了刘瑶的话，拿起手机向门口冲去。
好在梁烁特意将大门反锁且拧上了保险，短暂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。
梁烁看着眼前的一切，只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。
是，彩礼钱都不愿意还了吗？
一种“失无可失”的情绪从脚底蔓延，理性的压制仿佛裂了一道缝隙，巨大的厌恶、烦躁和愤怒咆哮着冲了出来。
“人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。”梁烁声音颤抖着。
下一秒，他爆发出浑身的力量将刘瑶肘翻在地，不等她惊呼叫骂，顺势抄起那把剔骨刀，一刀就狠狠地***了刘瑶的喉咙。
“***一个女人，是怎么想的要摁住我？！”
鲜血从喉咙处噗噗涌了出来，刘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，嗓子里却只能发出“柯柯”的声音。
“一把刀就放在那，你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吗？！”
梁烁拼命压低想要怒吼的声音，激烈的情绪让他的嗓音变得喑哑。
他将刀旋转后拔了出来，再一次狠狠地***喉管，然后横向切割划动。
刘瑶的瞳孔散了。
梁烁起身，右手持刀，大量的鲜血顺着刀和他的袖口流到地板上。
“哥！我错了！我真的知道错了哥！”
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子扬面如土色，他两条腿止不住地颤抖着，尿液顺着裤管流了下来。
眼看梁烁用刀指向自己，周子扬赶忙把手机扔了回去，紧接着扭头疯狂地拉拽着大门。
太迟了。
梁烁看都没看手机一眼，三步并两步赶了上去，后心两刀便结果了周子扬。
一切结束后，梁烁喘着粗气回到了沙发上，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，眼睛发直。
终究还是搞砸了。
我的方案一，好合好散，感情的事不再深究，金钱的事情，求一个相对公平；
这样你都不愿意，那我们就走方案二。
你俩，躺下。
我偿命，进去。
反正这平庸无趣的人生我也过够。
梁烁恨恨地想着。下定决心，明天一早就去自首。
又想了一阵，突然拿起手机，开始翻找查看二人的聊天记录。
窗外的天黑了，楼下照例传来了跳广场舞的音乐声。
“梆！梆！梆！梆！”
突然传来的巨大敲门声，让梁烁的心跳漏了半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