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顾淮的争吵，像一把火，烧光了我对他最后的情分。

我没有再回我们共同的家，而是搬回了父母那里。我妈看着我红肿的眼睛，什么都没问，只是默默给我下了一碗我最爱吃的阳春面。

二天，我向医院递交了一份申请，请求调到新成立的心脏外科中心。

我想换个环境，离急诊科远一点，这样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，怕看到顾淮又带着苏瑶来看什么“急病”。

主任批准了我的申请。

心脏外科中心的负责人，是医院刚从国外高薪聘请回来的专家，季阳。

我一次见季阳，是在他办公室。他穿着白大褂，戴着金丝边眼镜，看起来斯文儒雅，但眼神却异常锐利。

他看了我的履历，点点头：“林晚，我看过你的档案，业务能力很强。我们中心刚成立，很多流程需要规范，希望你尽快适应。”

“好的，季医生。”

新的工作环境，忙碌而充实，让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想那些糟心事。季阳是个非常严格的领导，对工作的要求近乎苛刻，但也正因如此，我们整个团队的专业水平都在飞速提升。

我以为，我和顾淮、苏瑶的世界，已经不会再有交集。

直到那天，急诊科的同事给我打了个电话，语气焦急：“晚晚，你快来一下，苏瑶被送进来了，说是心脏不舒服，我们这边查了心电图没什么异常，但她一直喊疼，指名要找心脏专家。”

我心里一沉。又来了。

我找到季阳，把情况跟他说明。

季阳扶了扶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看不出情绪。“走吧，去看看。”

我们到急诊的时候，顾淮果然守在病床前，一脸焦急。苏瑶躺在床上，手捂着胸口，眉头紧锁，嘴里哼哼唧唧。

看到我，顾…

淮愣了一下，随即看到我身后的季阳，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。

“医生，你快帮她看看，她一直说心口疼，喘不上气。”

季阳没有立刻上前，而是先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病历和心电图，仔细看了看。

然后，他走到病床前，语气平和地问：“苏女士，哪里不舒服？”

“我……我这里疼，”苏瑶指着自己的左胸，“像针扎一样，还……还喘不过气……”

季阳点点头，然后对我说：“林晚，拿个血压计过来。”

我依言照做。

季阳一边给她量血压，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了几个问题。

“苏女士，这种疼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
“就……就刚刚……”

“发作的时候，有向左肩或者后背放射吗？”

“……好像有。”

“那除了疼，还有没有恶心、出冷汗的感觉？”

“有，有！医生，我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？”苏瑶的眼泪说来就来。

季阳没回答她，只是看了看血压计的数值，然后又拿起了听诊器，在她胸口听了半天。

最后，他直起身，表情平静地对顾淮说：“顾先生，病人的情况我们了解了。从目前所有的检查结果来看，心脏没有器质性病变。”

顾淮一愣：“那她为什么会那么疼？”

季阳推了推眼镜，说出了一句让我差点当场笑出来的话。

“根据我的临床经验，苏女士很可能是肋间神经痛，加上情绪激动，引起的过度换气综合征。简单来说，就是没什么大事，自己吓自己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不过，我看病人情绪确实不太稳定，建议转去……精神心理科看看。”

精神心理科。

我看到苏瑶的脸，瞬间从惨白变成了酱紫。顾淮的表情也精彩纷呈。

“医生，你……你什么意思？”苏瑶气得声音都变了。

季阳一脸无辜：“我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。身体的病，我们治。心里的病，得找更专业的医生。我们心脏外科，不负责治疗‘心碎’。”

说完，他对我点点头：“林晚，我们走吧，楼上还有个手术等着。”

我强忍着笑意，跟着季阳走出了急诊室。

背后，是顾淮和苏瑶错愕又难堪的脸。

走在回科室的路上，季阳忽然开口：“那个男人，是你前男友？”

我脚步一顿，点了点头。

他没再说什么，只是在我推开科室门的时候，淡淡地说了一句：“林晚，有些人就像一个泥潭，你陷进去，只会越陷越深。及时抽身，才是明智之举。”

那一刻，我看着他清隽的侧脸，心里某个地方，像是被阳光照了一下。

是啊，我的人生，不该被一个泥潭困住。

我还有我自己的路要走。

小说《抛却旧情随水流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