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姐姐稍等,容我换身衣服就来。”
杜云臻说完起身回了内室,于嬷嬷亲自服侍换了一身月牙色的锦缎衣裙,再加上唇瓣没有血色,整个人显得更加憔悴病弱。
“姑娘,这身衣裳显得没气色,要不换那件鹅***的百蝶恋花裙?”于嬷嬷边说边给她整理衣裙。
杜云臻知道于嬷嬷是好意,拒绝道:“我就是故意这么穿。”
听到主子这么说,于嬷嬷大约明白她的意思,又拿了青色披风为她系好。
透过铜镜打量,杜云臻满意地点点头,“嬷嬷,我先去了。”
杜云臻带着两个大丫鬟来到莲松院,整个院中丫鬟都已遣走。
流萤打了帘子,杜云臻由锦蕊扶着绕过屏风进屋。
一抬头,便见屋里坐满了人,就连原本该上衙爹和二伯也在。
上首坐着两位老人,想来就是原主的祖父祖母了。
祖父杜荀玠,曾是太子太傅,因腿部有疾辞官。
娶妻王氏,王氏出身世家大族,三槐王氏。
他们共育有四子。
大儿子杜怀崧,娶妻陆氏,有一妾 ,有两子一女。
带着一家子外任。
有嫡长子杜云韬二十岁,已经成亲,妻子是四品武将家的女儿。
庶子杜云景十七岁,庶女杜云荞十六岁。
二儿子杜怀恒,娶妻苗氏,有一子二女,为嫡子杜云琅十八岁,嫡女杜云茹十五岁。
庶女杜云湄十五岁,为柳姨娘所生。
三儿子杜怀礼,娶妻江氏,嫡长女杜云姝十七岁,嫡子杜云晁十六岁,嫡***杜云臻十四岁。
四儿子杜怀砚,在青山书院为夫子,娶了院长的女儿李氏为妻,育有一子杜云澜,今年十四岁。
她眼神轻轻扫过众人,便低头走了进来。
江氏见小女儿的苍白的脸色,心中忍不住担忧。
老夫人身边的荣嬷嬷便迎了过来,嘴里不住地心疼:“五姑娘受大罪了,瞧这脸白的。”
许是身体本能反应,眼里忽的掉下泪珠,她挤出笑容,声音柔弱,“我无碍的,嬷嬷。”
她缓步到跟前,哽咽喊道:“祖父,祖母。”
老夫人看着最疼爱的孙女受了这番大罪,身子越发消瘦,心疼得不行。
让荣嬷嬷搬来凳子坐在她身边,声音难掩慈爱:“快到祖母这来,身子还难受吗?”杜云臻掩唇连咳几声,声音低哑:“祖母,孙女好多了。”
老太爷也关心的问了两句,然后咳了一声,对着老妻使眼色。
老夫人收到示意,正了正脸色,扫向众人,言词犀利。
“今天让你们过来,相信你们心中都有数。
我倒不知道杜家竟养出了这等吃里扒外的人,许夫人上门没两天,你们消息倒是灵通,直接在宴会上胡言乱语。
杜家的名声,家中姊妹的名节都被连累,你以为你落得个好?”苗氏和杜云茹齐齐白了脸色,苗氏捏紧帕子,心虚开口:“母亲,茹姐儿还小,她就是心直口快,她没有恶意的。”
江氏听了这话气得不轻,冷声说道:“二嫂这话就不对了,茹姐儿都十五了,都可以相看人家了。”
“再说了,与定远侯府都还没影呢,这怎能在外乱说,这不是要害了我的臻姐儿。
二嫂有时间还是要多教教茹姐儿,免得以后祸从口出害了全家。”
四房李氏低头看着手指上的寇丹,低眉顺眼都听着,没有掺和。
苗氏脸色难看,这是在全家面前没给她脸,“三弟妹说这话就严重了,茹姐儿有错我认。
话又说回来,要不是臻姐儿脾气大和县主吵起来,又怎会落水。”
老夫人听了直接怒拍桌子,震的所有人不敢言语。
杜云茹看到祖母真的动怒,咬牙跪下,颤声说道:“祖父,祖母,都是孙女的错,孙女不该在宴会上乱说,害了五妹妹。”
老夫人锐利的眼神看向杜云茹,“我问你,哪些话是谁跟你说的。”
老夫人自认为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,杜云茹心思浅,平日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。
想来是她老婆子院子里的下人出现了长舌妇,正好被她听到了,真是好得很。
杜云茹不敢隐瞒,看了杜云湄一眼说道:“是四妹妹与我说的。”
杜云湄暗骂一声,嘴上狡辩道:“我没有,我都不知道这事怎么和你说。
”杜云茹听到她否认,不服气道:“许夫人来家里做客那天,四妹妹跑来梦月阁,言语透露出定远侯府想与三叔家定亲。
还说五妹妹讨厌武将,况且世子以后可是还要上战场的,要是有个万一,五妹妹就要青灯古佛一辈子,她好不忍心。”
杜云茹现在也知道怕了,宴会上那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,五妹妹还被那个世子从水中抱起,怕是不嫁也得嫁了。
她虽然讨厌杜云臻,处处与她争,但是也没想过害她守寡一辈子。
老夫人声音拔高,可以听出很愤怒,“真是好大的胆子。”
杜云湄连忙下跪,她那天偷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,随后假装不经意说给杜云茹听。
经过杜云茹的手,将这个消息说给杜云臻知晓。
杜云臻那么骄傲的人,知道自己嫁进侯府可能守寡,必定认为是祖父祖母为了家族前程将她“卖了”。
这样,杜云臻必会去和祖父祖母大闹一通,而杜云臻这样做,必定会让祖父祖母心寒,从而失宠。
谁知道杜云茹那么蠢,直接在宴会上告诉了昭宁县主。
杜云湄察觉到大家的眼神,连忙认错:“祖母,孙女知错了。
那天孙女本想给您请安,孙女不是故意偷听,孙女也不知道三姐姐会在宴会上乱说。”
老夫人看向荣嬷嬷,荣嬷嬷领会,下去没一会儿带了一个丫鬟过来。
丫鬟战战兢兢跪下,“奴婢秋儿,拜见各位主子。”
老夫人眼神冰冷,“我问你,那天许夫人来莲松院,可是你在守门。”
秋儿眼神瞄向杜云湄的方向,瑟缩了一下,“回老夫人,是奴婢。”
“那天门外可有人来过,要是敢说谎,你就不必伺候了,直接打死。”
秋儿身子抖了抖,不敢隐瞒,求饶说道:“是…是四姑娘,她在门外站了一小会。
还给奴婢一个镯子,让奴婢不要和别人说,老夫人饶命。”
老夫人奋力一拍,桌子上的茶盖跟着跳了跳,“好啊,来人,拉出去打二十板子,送到庄子上去。”
杜云臻惊得一跳,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握了握,她祖母的手还好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