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考那年,我考出了整个镇上最好的成绩,县一中朝我抛出了橄榄枝,学杂费全免,只需要负责自己的生活费就好。
奶奶给爸妈打电话,让他们接我回县城一中读书。
妈妈当即就拒绝了,讥讽道:“二妮一直是奶奶带大的,和我又不亲。”
我冷笑。
老妈是这样的,总是会用价值来衡量和我之间的关系,而不是母爱。
我出生在一个消息闭塞,物质贫瘠的小山村。
在我上面,还有一个姐姐。
因为想要儿子,两年之后,我妈又怀孕了。
在我出生之前,村里所有人都说这一次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一个儿子。
我妈对此深信不疑,觉得自己能靠即将出生的我成功赢取奶奶他们的喜欢。
出乎意料的是,生下来的我却是个女孩儿,打破了她和爸爸所有的幻想。
也正是因为我的到来,我们家被罚的倾家荡产。
所以我妈一直觉得是我阻断了家里的财路和希望。
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:
为什么我是个女孩儿,为什么我要占据本不属于我的位置。
好像我是女孩儿这件事,对他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原罪。
可她忘了,是她自己选择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。
而不是我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。
我出生的时候,又瘦又小,皮肤蜡黄,来家里的亲戚见了都摇头,说我长得太小,养不活。
我妈听到这话,本来都准备把我扔了,被奶奶拦了下来,奶奶说:“好歹是条命,给孩子弄点好吃的,慢慢就长大了。”
爸妈直接反驳:“一个赔钱货而已,家里哪有钱给她挥霍。”
小时候因为抵抗力差,所以我经常生病,高烧不退。
就连一向重男轻女的奶奶都看不下去,拿出几十块钱让我妈带我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病。
我妈把钱收了起来,转头却说烧傻了也是我的命。
奶奶想要回钱自己带我去卫生院看病,我妈却推了她一把,头也不回的带着姐姐收拾东西进城找我爸。
我一直都不明白,为什么同样是女儿,爸妈对我和姐姐却天差地别。
如果说姐姐是一朵细心呵护的花,那我就是一棵多余的草,随时都可以被丢弃。
那天下午,奶奶一手扶着腰,一手拉着我追在我妈身后,亲眼看着她抱着姐姐拦了一辆去县城的客车。
客车越走越远,很多离家的人都从窗口探出身子,和家人道别。
只有我妈,直到客车消失,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。
我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奶奶的袖子,指着前面早已远离的公交车,嘴里不停地喊着“妈妈,妈妈。”
奶奶用手点了点我的头,说我就是个累赘,专门来拖累她。
后来还是她,脚步一深一浅的背着我去了镇上的卫生院,打针吃药,带我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