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倪在医院上班两年,加班挺常见的,也不是没有到这个点才能下班的情况,京市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,治安稳定良好,这个点也算不上晚,看到周瑾序说要来接她,她下意识就要拒绝。我自己开车了,没关系不用那么麻烦。周瑾序:我已经在路上了。江倪看他这么说只能妥协。盛夏的夜晚依旧带着几分沉闷的气息,江倪从医院走出来,还没走到路边的长椅,就遇到了自己负责的病人家属。是那天那位休克患者的家属。江倪对待工作向来认真,态度温和,所以家属对她印象很好,十分热情的跟她说话,又想给她塞小零食,江倪没收。又说了几句话,对方才离开。江倪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行驶来的车,车牌太标志性了,她一下就认出来了。京A·8888,黑色的宾利在她面前停下,车窗同时落下。江倪坐进了车里,她注意到周瑾序应该是洗过澡了,穿着简单的白T长裤,比起西装革履的时候,更多了几分少年气。江倪这是第一次看他穿得这样休闲的模样,像大学时期的学长。目光掠过时注意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,指骨分明,如玉竹修长,很漂亮的手,绷紧时青筋明显,很适合扎针。周瑾序注意到她的目光,声音低沉:“怎么了?”江倪当即回神:“没事。”她拉过安全带扣上。周瑾序没说什么,发动车子往京华园的方向行驶。车内很安静。江倪接连几台手术,晚上都没时间吃饭,只在空闲的间隙吃了点东西,这会儿感觉胃有些不舒服。医生这个工作忙到吃不上饭是常事,江倪身上喜欢随身带一些吃的。她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,正打开想吃,就注意到周瑾序的目光看了过来。“……”“我晚上没吃东西。”江倪以为他介意,解释了句。周瑾序这人是有点洁癖的。江倪跟他接触时间不长,但也有所感觉。密封的空间里吃东西,味道会有点重,想了想她还是收了起来。反正很快能到家了。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周瑾序看她又收了起来,制止她的动作:“吃吧。”江倪动作一顿:“嗯。”安静的空间里饼干酥脆的声音被无限放大,江倪吃了一块,实在觉得一点不自在,就没再吃了。目光向车窗瞥去,她注意到街景似乎不太一样:“我们不是回家?”“张婶下班了,家里什么都没有。”江倪琢磨了下男人的意思,是要带她去吃饭?他问:“云锦斋可以?”云锦斋是京市一家历史悠久的私房菜,主要做传统的本土菜系。江倪吃过一次,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,点头:“可以。”周瑾序要了间小包间,屋内是新中式的装潢,镂空的木质屏风遮挡住门口的视线,从两边进入屋内后是一张红木圆桌,正对着窗户,刚好可以看到路边。“想吃什么。”菜单被推到了江倪面前。江倪也没客气,选了两个自己想吃的菜,周瑾序又添了一个。“麻烦上快一点。”他对服务员说。服务员拿了单子退出包间,屋子里又剩下两人。周瑾序从容地拿起茶壶:“喝吗?安神助眠的。”江倪点头:“好,谢谢。”男人敛眉,替她倒了一杯:“医生会经常这么晚下班?”“偶尔。”江倪解释了番:“正常白班6点前都能走。”不过医院不正常的情况多。周瑾序好一会儿没接话,在江倪以为这茬过去了的时候,他又说了句。“下次加班,跟我说一声。”张婶都知道,他作为丈夫不知道,实在不合理。“我们是夫妻。”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强调身份的意味。大概是她的错觉。江倪抬眸看过去,男人的眼眸深邃平静,如黑夜里的大海深不可测。此刻两人视线交汇,江倪张唇,还未来得及说什么,包间的门被敲响。服务生端着餐盘上菜了。话题被打断。开始用餐后,两人就没再说话了。周瑾序的餐桌礼仪很好,吃饭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包间里很安静。云锦斋的菜色发挥如常,味道不错。江倪咬着排骨,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她正在优雅用餐的新婚丈夫身上。因为男人的那一句‘我们是夫妻’江倪的思绪有些飘忽。这段婚事来得混乱,江倪至今不是很清楚周瑾序点头娶她的原因。姐姐逃婚,妹妹替嫁,这件事太荒唐。往大了说,江家可以说是把直接把周家的脸面按在了地上踩。有头有脸的家族大多把名誉看得比命都重要,江泠逃婚,周家只退婚都是仁慈的作为了,就算是要整治江家都会被人说一句江家活该。偏偏周瑾序答应了江仁山替嫁的提议。很荒唐,但已经成为事实。或许是江仁山答应了周家什么条件。江倪想得有些深,吃饭的动作都放缓了,光***碗里的米饭。周瑾序很少吃宵夜,吃得也少,目光注意到江倪扒拉碗里那几粒米的动作。“吃饭专心点。”他出声,严肃的脸像是个纠正孩子不良习惯的长辈。江倪猛然回神:“……嗯。”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到京华园。已经十一点多了,江倪上楼洗漱,周瑾序又去了书房。时间很晚了,江倪就没泡澡,洗完澡之后在浴室擦脸。主卧里添了很多男士的东西,处处彰显着这是一个新婚夫妇的房间。在这个瞬间,江倪终于对自己这段婚姻有了实感,未来她将会在这间房子里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。有点怪,她需要习惯。江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拍了拍脸,将东西整齐放好。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,周瑾序已经在床上了,他换了睡衣,倚坐在床头,手上拿着一本书。听到动静抬眸,目光定在了她身上。“要睡了吗?”江倪点头,上床躺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