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晓棠拿着文件,释然地松了口气。
“这么大的事儿,傅团长真同意你去吗?”
听到对方这么问,苏晓棠一噎,点点头。
她和傅望南结婚后的一个月,她偶然听傅望南跟别人说话。
他说:“皎皎在的时候,我的命是国家的,心是她的,她不在了,我的心也给了国家,装不下第二个人了。”
苏晓棠眼中蒙上层阴霾。
她爱着傅望南,却受不了这压抑无妄的婚姻。
既然他把心给了国家,那她也全心全意守卫祖国,各自清静。
之后半个月,傅望南在军区和医院两头跑。
一边训练,一边照顾苏晓棠。
而苏晓棠记挂着手底下的兵,伤还没好全就强行出了院。
因为自己短时间内不能进行任何体能训练,她只能先训刚下连队的新兵。
“匍匐前行,限时2分钟!”
“你们都是乌龟吗?街上卖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们快!”
苏晓棠表情肃然,洪亮威严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这时,傅望南带着许昭昭来了。
面对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,苏晓棠没有好脸色:“这是训练场,你带她过来干什么?”
傅望南刚要回答,许昭昭就抢过话茬:“听说晓棠姐得了个二等功,我就让***带我过来看望你啦!”
看望?
自己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不见她来探望,非要跑到这儿来?
没等苏晓棠说话,许昭昭又眼巴巴说:“晓棠姐,我想去看看她们打靶,可以吗?”
苏晓棠当即拒绝:“不行,太危险了。”
许昭昭转而朝傅望南撒娇:“***,我想看。”
傅望南无奈地笑了笑:“让她去吧,只要站远点就没事,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话落,许昭昭高兴地朝打靶场跑去。
苏晓棠心里憋着气,对傅望南的语气也冲了些:“你不是最讨厌在训练时说私人事吗?”
傅望南脸上闪过抹少有的窘迫,但还是继续说。
“皎皎生前的愿望就是和我结婚,我想把她的遗照带回去和我们的结婚照挂在一起,也算是了她的心愿。”
这话听得苏晓棠心凉了半截。
在外人看来,傅望南是个对兵严苛且不苟言笑,但对媳妇温柔备至的男人。
但这些年他的温柔,无一不像刀子扎在她的心。
苏晓棠没有回应,只是一边回忆一边说。
“我们结婚第一年,你把许皎皎的坟迁到傅家祖坟,对所有亲戚说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。”
“结婚第二年,你把她妹妹许昭昭接到身边照顾,无论她闯什么祸,甚至偷走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,她只要哭着说一声‘想姐姐’,你就能无底线的纵容原谅她。”
“这第三年,你又要把许皎皎的遗照挂在我们结婚照旁边,明年后年呢?你还想做什么?”
可惜,他们已经没有明年后年了。
因为等她伤完全好,她就要离开了。
苏晓棠的语调平静,却掀起傅望南心中的波澜。
可他更是不解。
这么些年,苏晓棠对自己关于许皎皎的要求从没有任何意见,更不会反对。
傅望南面色微僵:“皎皎已经去世了,你难道要吃一个已故的人的醋吗?”
略带责怪的语气刺的苏晓棠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她还想反驳,打靶场就传来许昭昭的尖叫。
傅望南风似的跑了过去,苏晓棠也连忙跟上。
只见许昭昭坐在地上,表情痛苦地捂着右耳,而身边的女兵脸上有的无措,有的嫌弃。
傅望南紧张地揽住人:“昭昭,怎么了?”
许昭昭哭着回答:“***,我耳朵好疼……”
苏晓棠皱起眉:“出什么事了?”
二连连长何燕朝她敬礼:“报告营长,我们在射击的时候,这位女同志突然冲过来,被子弹出膛的声震到了。”
她刚说完,许昭昭就哭的更厉害了。
刺耳的哭声吵得苏晓棠心烦,对方又是自己添了乱,登时沉下脸:“是你乱跑才震了耳朵,哭什么?”
傅望南面色一变:“晓棠,你手底下的兵也没有注意周边情况,不能全把责任全推到昭昭一个人身上。”
“就算今天受伤的不是昭昭,说不准以后也会在别人发生这样的事,到时候你又该怎么说?”
“你作为营长,连自己的兵都带不好,还老百姓怎么相信我们身上的军装?”
他一通教训完,扶起许昭昭:“昭昭,你忍着点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两人离开。
连带着连长,其他人肺都快气炸了,纷纷抱怨起来。
而苏晓棠只是攥着双拳,微白着脸命令:“都愣着干什么?继续训练!”
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。
看着傅望南和许昭昭的背影,苏晓棠***自己还没痊愈的手臂,目露隐忍。
不用委屈。
等伤好全,她就离开,和傅望南再无瓜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