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后,海市最高档的临海酒店。
云樱今天接到后勤行政通知,说是今天请了个小乐队,需要她配合一个喜庆的开场音乐,之后就像平常一样走优雅路线。
钢琴在酒店大厅的西南角落里,她先跟队长接洽了一下,拿到曲谱之后就坐在琴凳上熟悉曲子,没注意的时候鼻翼之间有花香飘来,她微皱眉,头也没抬地说:
“乌梅,把花拿走,我不喜欢这些。”
“云樱小姐,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花儿呢,这可是空运过来的蓝色妖姬,我特意买来送你的,好歹给个面子……”
云樱抬头,正对上面前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,脸长得还算正常,只是一头的黄毛,这样看上去绝对的小混混成精的形象。
她认识这人,这里的常客,是个厂二代,家里不知道做什么生意,算是有点家底,半个月前开始找她搭讪,写便签约过三次,她都没应。
今天有重要客人,她不想纠缠,很客气地说:
“我对花过敏,谢谢心意。”
“哎呦,既然知道心意,不喜欢花儿就早说嘛,喜不喜欢包?我给你买***版的,就希望今晚云樱小姐今晚给个面子,我跟同伴约好了,你不来我很不好交代。”
“你不好交代跟我有什么关系,我们不认识。”
付宇心情大好地笑:
“这不就认识了吗,我叫付宇,说过好几次了,这次要记牢,你这完事儿上来,二楼209包厢我等你,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开。
云樱开口叫住他:
“付先生,请你拿走您的花,我马上要开始工作了。”
付宇一耸肩,捡起那只娇滴滴的蓝色妖姬,索性又在她面前晃了晃,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:
“云樱,你不过敏对不对,嘘别解释,不爱花的女人——我更感兴趣了。”
他走了之后,乌梅端了水递给她,靠在身边的柱子上,疑惑:
“看来你是真不喜欢花,上辈子花神得罪过你,还是你前男友做过什么?”
云樱接过水杯,作势跟着想了一下,接着挑眉回答:
“我倒是想,你也知道我可从没过前男友,至于得罪花神我想有可能,毕竟我长得美呀——说正经的,就是潜意识里不喜欢花,还有一个更奇怪的……”
乌梅看她端着杯子表情奇怪,索性配合地歪着头,稍微凑过来,故作惊讶状,问:
“什么?”
“我每次喝水,脑袋里都能想到一杯牛奶,上面冒着热气,你说怎么回事?”
乌梅眼底瞳仁快速一缩,笔直地看着她的脸,跟她对视几秒,很自然地接过杯子,笑嘻嘻地撇嘴: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,你就是想喝牛奶了,下回给你准备牛奶——我也有过一阵子,看到牛奶就想吐,现在好了,喝起来香着呢,快准备吧我的大艺术家。”
云樱跟乐队配合得很默契,欢迎仪式过后,她一般还有三首曲子要弹,等客人渐入佳境的时候,她就下班。
今天行政那边告诉她,要加两首曲子,高端一点的那种,说是客人喜欢优雅范儿。
她应下,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,根本不抬头去看客人是哪个。
郑浩刚接了他哥的电话,听着那边语气沙哑,应该又是喝多了。
他叹气,云樱死了两年,可他哥还是没放下,把自己折磨的胃病三次住院,偏偏本人喝酒还不知道节制,最让人头疼的是谁也不敢劝……
点了烟,他靠在沙发靠背上,让人把包厢的门打开透气,进门听曲子很不错,索性闭上眼睛多听几耳朵,磕烟灰的时候不经意抬眼,他神情猛然一顿。
大厅里灯光明亮,宽大的钢琴面前坐着个纤细的女人,她的侧脸正进入他的视线……
他整个人都僵住。
手里的香烟掉在裤子上,他都没注意,等到烧到肉的时候才着急地把烟头拍掉,他身边的人见他这样,打趣地问:
“郑总这是猎到艳了?哪位写真,我让人给叫进来。”
郑浩回神过来,艰难地吞了口唾沫,自言自语:
“见到鬼了!”
“那肯定是漂亮的女鬼呀,郑总眼光独特。”
现在谁说话他也听不见,眼睛直勾勾盯着琴凳上的女人,长发扎成马尾,高高地坠在脑后,露出耳后一片雪白的皮肤,有时候她会看一眼曲谱,右边的耳朵上带着一串长长的珍珠项链,灵动异常……
像!
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。
郑浩这种反常被周围的人察觉,索性大家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有人了然:
“郑总,看上了?这位可不好拿下,据说快两年了,还没人要到过电话,她好像连窃听都不带的,搞艺术的很有个性。”
郑浩眯着眼睛问:
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听说叫云樱,不过肯定是艺名,少见啊这名字……”
郑浩猛然转头,问:
“你说叫什么?”
“云樱啊,我不知道真名叫什么。”
“这特么就是真名!”
郑浩激动地口水喷了半尺远。
就在这时,他看到有人端着酒走到云樱身边,眉头一皱,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旁边人轻声说:
“就这二愣子,追的时间不短,人家正眼都不看他,啧啧——***,今儿要有好戏……”
付宇是端着酒杯过来的,云樱弹曲子的套路他门清,算计时间等了半天没见人,光怕又跑了,索性出来找,好在人还在专心地弹。
一首曲子七分钟,云樱弹完最后一个音符,钢琴盖还没来的及盖上,酒杯就递到面前。
付宇笑着说:
“云樱敬你。”
云樱动作顿了一下,不紧不慢地把琴盖上,从琴凳上起身,又把琴凳收好,这才浅笑着跟他对视,淡淡地说:
“抱歉,我不会喝酒。”
“我知道,所以这是白开水,云樱我真的很喜欢你,怎么舍得灌你酒,你跟我在一起没人敢欺负你,我在这圈子里算是有点名声,你也不用每天来弹琴,真的……”
看他顶一脑袋黄毛,云樱就觉得搞笑,没等他说完,轻轻接过那杯水,客气地说:
“既然是水,那我就接着,不过付先生,我这人不太喜欢热闹,上楼还是算了,所以谢谢你的水。”
说完,她端着杯子转身,胳膊被身后的男人拉住,声音紧跟着传出:
“今儿你跟我上去一趟,不用说话也好,我绝对不为难,上面朋友都等着,不然我实在过不去面子。”
郑浩眉头一皱,从这个角度正看到云樱的整张小脸,他现在以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发誓——
就是那女人!
云樱,原来假死,躲在这里弹琴来了。
好本事!
不声不响地消失,原来胆子大到连名字都没换,到底又想算计什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