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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悦不敢动,却又不想怂。

她抄起门口处的一根棍棒,这才打开了门。

“我管你是个哪个不要脸的,再敢敲门,我就喊人来,打死你我赔你一条命。”

“别瞧我是个***,就想来占便宜。”

门外的男人却是道了句,“这可是卫家,卫远家,我是卫家二郎,卫鸷。”

姜悦震惊在原地。

卫家二郎不是死了吗?

怎么、又回来了?

莫不是鬼魂儿回来了,姜悦被吓的不轻,额间冒了虚汗。

依旧嘴硬喊道:“我管你是人是鬼,敢破门而入,我就打死你。”

卫鸷低声道:“我是人,卫鸷没死。”

只是回来晚了。

婆母吃药睡下,不等天亮是不会醒来的,那汤药里有安神助眠功效,就算是现在姜悦去喊婆母,她也未必醒来。

姜悦回屋将油灯提上,大着胆子走到门外,她将油灯提的高高的,在灯光下,她赫然发现一张与她亡夫极为相似的脸。

姜悦真的以为是卫大郎的魂魄回来了。

她往后退了几步。

“***,我是卫鸷,卫家二郎,我大哥卫远的亲弟弟。”

姜悦问,“我信你的话,你与夫君长得极为相似,我差点以为,是他回来了。”

姜悦说着将门打开。

这才发现卫鸷手里还牵着一匹马,那马好生高大,可比孙大娘家的驴子高大威猛多了。

“你大哥,半年前走了。婆母悲恸万分,险些跟着也走了,如今疯癫痴傻。你为何不早点回来呢。”

卫鸷入了家门。

状元村还是原来的状元村,但他家的房屋变得跟之前不同了,想来是大哥还在世的时候,垒造好的。

卫鸷问,大哥是怎么走的?

在卫家呆了半年多,姜悦也大概清楚卫大郎是因为何事被牵连的。

她跟卫鸷说了,被人污蔑,惨死牢狱中。

卫鸷当下怒气升腾,“一群昏君狗官,迟早有天,我要将他们全杀了。”

发怒中的卫鸷,面冷阴沉,十分吓人。

姜悦下意识的害怕。

卫鸷也察觉出来,他的激烈言辞吓到了***。

便是说道,“***勿怕,我卫鸷杀的都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卫鸷又问了些琐事。

这才得知,***与大哥没留下子嗣,他心中更是痛恨县里一群糊涂官员。

可怜他哥哥连个子嗣都没能留下。

姜悦并没跟卫鸷说她是卫大郎死后过的门,有些话,完全没必要说的。

姜悦问卫鸷,可是吃过饭了?若是没吃,她去给卫鸷做碗汤烙张饼。

卫鸷说,麻烦***了。

姜悦去了厨房,凑着豆大的油灯,煮了一碗面汤,烙了三张饼。

在卫鸷吃着晚饭的时候,她去拿了被褥。

“不知二叔今晚回来,也没来得及准备房间,你且睡在东屋,我在机杼房睡。”

东屋是婆母准备出来给她住的。

她是作为给死囚犯留子而过的卫家门,按照正常流程,她是要去牢狱中跟卫大郎住一段时间,等有了身孕,再被夫家接回来。

东屋就是给她怀孕养胎以及日后带娃住的。

卫大郎去世之后,她倒是住了一段时间,但婆母夜间睡不安稳,她不放心,就搬到了婆母的西屋陪着她。

后来,她做织布,夜夜忙在机杼房,累了就躺在机杼房内的小床上睡会儿。

东屋就空了下来。

卫鸷却说,他住机杼房,让***回东屋去睡。

卫鸷以为姜悦说的话,是谦虚而为之,实际上,她说的都是实话。

姜悦被赶去了东屋睡,倒是卫鸷睡在了她平时睡的小床上。

姜悦心道,都是一家人,不必多在意。

家里被褥不多,时常换着用,普通老百姓家里,没那么多讲究。

她在姜家的时候,连别人用过的被褥都没有,每年过冬都是她最煎熬的时候。

每天习惯性织布的姜悦,今日晚上没织布,反倒是睡不着了,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快到天亮才昏沉睡去。

次日早上,她是听到婆母的哭声醒来的。

“大郎,大郎你回来了,我的儿啊。娘就知道,你是出去打猎了,咋这次没有猎物啊。”

看着疯癫眼神浑浊将他当做哥哥的母亲。

卫鸷心头异常难受。

他不是难受母亲错拿他当做哥哥,而是母亲老了。

哥哥没了,父亲走了,母亲也老了……

穿戴整齐的姜悦出门来,正是听到婆母喊二叔卫鸷当做夫君大郎。

她望着婆母,轻声说道,“娘,这不是夫君,是二叔。”

“您当年走丢的二叔,如今回来了。”

卫母眼神里透着迷茫:“这是二郎,不是大郎啊。”

“二郎是谁啊?我要大郎,二郎,你跟你大哥都回来了吗?”

姜悦瞧着卫鸷,“二叔,娘病了,你心里别多想。”

卫鸷道:“这是我娘,我怎会多想。”

他又道:“劳烦***了,我娘这般,你定是最辛苦不过。”

被人理解,被人认可,被人体谅,姜悦觉着,这半年来的不辞辛苦,也没那么累了。

听他又说,多谢***。

姜悦只是微微摇头,她安***卫母,给她一把花生,跟她说,剥完花生给她做好吃的,卫母点头,眼神呆呆的剥花生。

卫母先前就是个勤快的,现在痴傻了,但手也是能本能的做事。

她不闲着,倒也不闹腾。

得给她找点事儿做。

卫母在院子里安静的剥花生,卫鸷坐在小凳子可怜的看着他娘。

姜悦先是去将后院的鸡鸭鹅喂好,再开始洗手做饭。

屋内的柴火没了,她想着先劈一些柴来,卫鸷瞧见,起身走了过去。

“***,你起来,我来做。”

“家里有什么活计,你只管使唤我。”

姜悦忽然想起了什么来,“二叔,你在家里住多久?还会离开吗?”

卫鸷抡起斧头劈柴,边跟姜悦说:

“我如今在军中做事,不满三年不许探亲,我刚满三年,得了一个月的时间,在路上花费了几日,还能在家里待上二十几天。”

“***放心,今后这个家,二郎会撑起来。”

姜宇想说的不是这些,她想说的是,卫鸷可能带着婆母去县上找大夫再给瞧瞧。

还有,婆母的汤药只剩下三五天的量。

她手中着实无钱了给婆母看病了。

可又不好意思张口,冲刚回来的二叔要钱。

二叔刚回来,还没感受到家的温暖。

她这个做***的,就张口要钱,着实没这个厚脸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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