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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守诚抬眼看了他一眼,转身轻轻锁上门,便迈步朝正房走去。

晏守远没有跟上,身旁张秋梅凑近低语:“当家的,你说他为何要锁门?”

“管他呢,”晏守远不以为然地道,“反正里面那个马上活不了几天了。要是还有值钱的东西,死了还是我们家的,早晚的事。”

张秋梅蹑手蹑脚的来到冷欣然屋门前,将耳朵贴在门上,却听不到任何动静。

“里面咋一点动静都没呢?静的我这心里还慌慌的……”

晏守远见状,不耐烦地催促道:“别管她了,你快去正房那候着,不能让老三把这件事算了……”

张秋梅闻言,讶异地问:“难不成,你还觉得老三是故意搞出这些事情?”

晏守远冷笑一声,“老三看上去是个老实人,但他做的事儿,可不老实。要卖镯子就卖,还说那些事情做什么?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了,咱晏家恩将仇报逼着儿媳妇***呢。咱家一个个,出门都能被别人唾沫淹死。”

张秋梅倒吸一口冷气,“可不是,大伯听了风言风语都跑来了。老三能有这心机?是不是想太多了?”

晏守远目光阴沉地盯着正房,“别再废话,赶紧去。”

张秋梅缩了缩脖子,小跑着赶往正房。

正房东间里,几个人围坐一团,气氛凝重。

晏守诚的大伯晏德高坐在炕上。

晏守诚站在屋中央,低着头,也不说话。

钱氏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“老三,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?这腌臜事都干的出来?去抓个药都能让全家被人戳脊梁骨。”

她的声音尖利刺耳,“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招灾惹祸的畜生,当初老娘生下你来就该按尿桶里淹死……”

晏守诚的父亲晏德山轻咳一声,打断了钱氏的咒骂。“行了别骂了,大哥在呢,有啥事,大哥做主,轮得到你上蹿下跳?”

钱氏哼了一声,不甘心地闭上了嘴。

晏德高转向晏守诚,沉声问道:“守诚,怎么回事?怎么村里人都在议论,你卖了你媳妇最后的嫁妆?”

晏守诚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痛苦。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,“是个银镯子,嫁妆也就剩这一个镯子了。原本不舍得卖的,但实在是……”

他顿了顿,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。“葛医师说了,不吃药,我媳妇儿活不下去。我,我还能看着我媳妇咽气吗?我只能把镯子抵了,等熬过了这段日子再说。”

晏德高闻言,眉头微皱,却也理解地点了点头。“你这么做,倒也没错……”

钱氏立刻不干了,扔下手中的旧衣服,沉下脸指着晏守诚骂道:“蠢货,你那媳妇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娇娇**,还得吃这么贵药?她要死就***,这年头,一袋粮食就能再换一个黄花大闺女回来。你倒好,那镯子给她买药?她配吗?”

往日里,晏守诚早该跪地求饶。可今日,他却挺直了腰杆,目光直视钱氏。“娘,您这话说的,我媳妇是人命啊,难道您要我眼睁睁看着她***吗?”

这番话语,令屋内众人都愣住了。苏净雨暗中推了推丈夫晏守明。

晏守明回过神来,忙板起脸道:“老三,你又要干什么?看把娘气的,你还不快认错?”

晏守诚转向大哥,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委屈。“大哥,您觉得我哪里错了?是不该救自个媳妇还是不该卖镯子?”

晏守明被问住了,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“话不能这样讲,弟媳没事自然好,给咱老晏家开枝散叶,只是,这卖镯子……”

“不卖镯子,哪来的银子去买药”晏守诚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,“我也不舍得卖啊,可我实在没办法啊……我对不起岳父啊,岳父生前,对我那么好,恩重如山都不为过,我当初说好一定要好好照顾冷欣然,可我没做到啊……”

屋内众人面面相觑,不知该如何回应。一时间,正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
晏德山沉着脸,眼中闪过一丝不耐。那段往事压在他心头不是滋味。

钱婆子像被踩到尾巴的野猫,猛地跳起来,尖声叫骂:“你个小畜生,平日里哑巴似的,今儿个倒是能说会道了?你怎么对不住姓冷的了?你没披麻戴孝?你没给他烧纸钱?你还娶了他闺女,怎么就对不住她了。”

晏守诚心中暗笑,这种伎俩他早已见怪不怪。

往日里他会用拳头说话,但现在这种情况,肯定是不能暴力解决。

他装作一脸茫然,眉头微蹙,反问道:“这不都一早答应好的吗?理所应当的事儿,我做了还算我有功?”

这话如同一记重拳,打得钱婆子哑口无言,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,脸色由红转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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