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“我本来就不怎么傻,只是寄居在舅舅家以后,吃不饱穿不暖,打小身子虚弱又多病,大多时候脑子病地糊涂,这才被人说是傻子。”萧晴半真半假地编造了一段寄人篱下的血泪史,眼角微微泛红:“若我真傻,又岂会寻死觅活?”
殊不知,这一番话触动了楚晟睿心底最柔软脆弱的一面——
当初母亲为了保护他逃离狼窝受了重伤,幸亏父亲相救,将母子二人带回家安置,可楚老太太却怀疑自己不是楚家血脉,后来因为父亲上山打猎,不幸跌下山崖而死,他虽然跟随母亲住在楚家,楚奶奶却更认定他们母子是楚家的灾星克星,愈发不待见母子二人。
因无处可去,楚母便一直忍受楚奶奶的为难,在楚家艰难抚养自己长大,过的份外拮据。
比寄人篱下更为艰难。
“如此,便依你所言。”楚晟睿缓缓呼吸一口气,眼底复杂神色稍纵即逝,转眼又是一片病态。
谈判成功,萧晴***好眠。
第二天一大早,萧晴还未醒来,院子里便响起嘈杂的吵闹声,声音尖锐稚嫩,是个小孩子。
萧晴蹙眉醒来,有些起床气,脸色发黑,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,已经不见了楚晟睿的影子。
她刚刚穿好鞋子,门被打开,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子插着腰闯进来,不怀好意的眸子看了一眼萧晴,哈哈大笑,嘲讽道:“真是个大傻子!我娘说了,一个傻子,配一个病秧子丑八怪,简直是天生绝配。”
萧晴拧眉,这挑衅的小孩是大伯母的儿子楚源,年纪不大,可因着楚家长辈娇惯,性子无法无天,四处闯祸,村子里被他祸害的男女老少可不少。
“你说谁是傻子?”萧晴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服,慢条斯理地朝着楚源走过来,“***没有教你要礼貌待人吗?”
楚源生的浓眉大眼,眉头拧起来,像是***的毛毛虫,嚣张不已,“你个傻子!就说你!”
“看来是没有人好好教你规矩,”萧晴最讨厌这种无法无天的熊孩子,以后还要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,她总不能一直被一个小屁孩压着欺负,“那我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。”
她刚刚走出来,抬手要去抓楚源,那熊孩子便哇哇大叫:“娘,救命啊,傻子要打人啦。”
闻言,一名粗衣妇人搀扶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正堂走出来,两人见萧晴为难楚源,纷纷变了脸色。
粗衣妇人生的一张马脸,眉毛粗黑,显得有几分男人气,个子中等,身材却壮,跑几步脚下生风,冲过来护住楚源,“谁敢动我儿子一下!”
此人正是楚源的母亲,楚晟睿的大伯母刘氏。
萧晴身子站的笔直,“谁动他了?”
刘氏脸色一黑,张口大骂:“你个脑子灌了屎的傻子,还敢欺负我儿子?不过是给病秧子冲喜的破***,真把自己当我们楚家人了?”
萧晴杏眸一眯,眼角挑起三分薄怒:“大伯母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吗?既然我是楚家花了钱明媒正娶过来的儿媳妇,自然是楚家人,我夫君也冠着楚姓,大伯母方才这一番话,不知道是在讽刺谁?若要外人听见了,还以为大伯母泼辣凶悍,欺辱病弱呢。”
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,却足以让大伯母哑口无言。
楚源见母亲吃瘪,张嘴就要哭嚎:“你个丑八怪,我不喜欢你,滚出去。”
“乖宝哟,别哭了,你哭的奶奶心肝都碎了哟。”楚奶奶最是心疼楚源,上前又是哄又是亲,好不容易让楚源消停了一会儿,转身便要以长辈身份教训萧晴,“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楚家人,今日我便教教你咱们老楚家的规矩!”
说罢,她抬手就要抽萧晴一巴掌,显然是蓄了狠力的,连她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了抖。
然而这一巴掌还没有落下来,暗处忽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,极快,下一刻,老太太的胳膊骤热一阵剧痛,一块褐色石子跟着落了地。
“谁?谁那石头砸我?”楚老太太老脸一沉,四处找人,却没个结果,顿时气得跳脚,“是哪个龟孙子?我就说这个克星在的地方就是晦气,平白无故地还能冒出鬼了不成?”
萧晴蹙眉,似乎有所感应,不动声色地朝着东南角的墙角看了一眼,随即淡淡收回目光。
墙角一侧,男子灰色布衣的衣摆随风撩起一个柔软的弧度,很快,又隐入墙后,悄无声息。
老太太破口大骂,还招来了不少邻居看热闹。
楚母从厨房走出来,双手还沾着柴灰,在衣摆处蹭了蹭,说:“娘,楚方虽然走了,但我好歹还是你的儿媳,晟睿也是楚方的孩子,是楚家的血脉,您这么说话,楚方泉下有知,也不会心安的。”
比起刘氏的凶悍壮硕,楚母倒是生的秀气温婉,颇有几分江南小女儿家的韵味,只是岁月到底无情,因为吃苦日久的缘故,面上添了不少风霜,只有一双幽静的眸子显出几分淡然。
“你还有脸说,要不是你们这一对克星,我儿子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走了?”楚奶奶闻言,又是一阵大骂,用词越来越难听,“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地我儿子迷了心窍!我们楚家没有那种肮脏的血脉,你们不配!还有这个傻子,你们都是生来克我们楚家的,都是肮脏玩意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