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潇潇看着眼前的河流,内心从未这般平静,就是这条看起来还算清澈的河流,带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。
“咚——”陈潇潇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,当河水完全没过她的头顶,她的鼻腔里被灌满了水流时,这种窒息感,他们父子俩当时经历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?
她想的是,她来找他们了,希望可以同他们团聚。
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,她好像看见了陆时竟。男人依旧是年轻时的模样,他朝她伸出手,“潇潇,我来接你了。”
在知道陆时竟死后,陈潇潇做梦都希望陆时竟能来接她,带她回家,她想跟他说她错了,她不该离开他和孩子的,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,但哪怕是梦,这人都吝啬的不肯出现一次。
他不想见到她吧。他该恨她的,是她太狠心。
“阿竟。”陈潇伸出手,想要把手放在陆时竟的手心里,他真的来接她了吗?
她总算是,等到他了。
一阵白光闪过,陈潇潇终究还是没有碰到陆时竟的手,她好像被吸进了漩涡里,坠入无边的黑暗中。
阿竟,对不起。
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,回到过去重新来过,我一定不会选择离开你。
我一定会,好好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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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竟!”陈潇潇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,她不是死了吗?怎么会又醒过来?
陈潇潇抬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,瞳孔猛地一缩。从狭窄的窗户里透进来一丝光亮,陈潇潇看见老旧破败的屋子里,陈设十分简单。一张宽大的土炕,一个已经掉漆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大木柜,上面还贴着一张红色的喜字,以及一张不大,但是打的十分规整光滑的书桌和一条被磨得平整的长条凳。
盯着贴着报纸的土墙,陈潇潇有些疑惑,这不是大河村陆时竟的家吗?曾经她嫁给陆时竟的时候,就住在这间屋子里。
她怎么会回到这里?
陈潇潇试探性的把手朝着窗户下有光的地方伸,一秒,两秒,三秒,她的手没有消失,她也并不惧怕光,所以,她这是又活过来了?不对,准确来说,她这是重生了?那现在是哪一年?
她迅速从炕上弹起来,连鞋都没穿便下地,望着放在书桌上的镜子。陈潇潇看见,镜中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,有一张白皙精致的鹅蛋脸,满脸的胶原蛋白,弯弯的柳叶眉,一双妩媚桃花眼格外勾人,即便只是随意一瞥,也能令人心跳加速。
陈潇潇自小便容貌精致,长大以后更是出落的亮眼。她长着这张过于出众的脸,作为知青来到大河村,并不是什么好事。
农村的那些汉子们垂涎于她的美貌,想尽办法想要占她的便宜,甚至有的会使些下三滥的招数,陈潇潇根本防不胜防。
李红梅是陈潇潇来到大河村后认识的朋友,她家境贫寒,家里极重男轻女,她又是家里的老大,以至于她干活干的很有经验。陈潇潇刚到大河村的时候,不要说下地干活了,就是举起锄头都费劲。
那时候李红梅作为干农活的一把好手,真的帮了她不少,不仅手把手教她怎么干,还会在她干不完的时候帮她干,所以陈潇潇是真的把李红梅当成自己的好朋友,不管家里寄给她什么好东西,都会分给她一份。李红梅数次朝她借钱,陈潇潇也从未催她还过。
可即便陈潇潇是这般真心实意的对待着李红梅,换来的却仍旧不过是虚情假意。后来陈潇潇才知道,从一开始,李红梅接近她,不过就是看中了她家庭条件好,想要从她身上薅羊毛。
若是李红梅只爱占这些小便宜也就罢了,不过是贪图些陈潇潇那些好吃的、衣服和钱,但直到大队长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想要娶陈潇潇的时候,李红梅对她下了狠手。
大队长家的小儿子***是村里的会计,长得俊秀斯文,李红梅爱慕了他很多年,***虽然不怎么搭理她,但他对所有女人都很冷淡,却没想到独独被陈潇潇勾了魂。
李红梅自然是不愿意放任***和陈潇潇有任何牵扯的,所以李红梅这个恶毒的女人凭着陈潇潇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信任,联合村里有名的二赖子给陈潇潇下了药。
村里那个有名的二赖子已经快四十岁了,又老又丑还矮,一天天什么正事也不干,除了偷鸡摸狗就是在家喝酒睡大觉,不洗衣服不洗澡,满嘴的大黄牙,一张嘴臭气能给人熏出去二里地,却格外好色,李红梅是真的想要彻底毁了陈潇潇。
本来一切都是已经计划好的,但阴差阳错的偏偏出现一个陆时竟,他救了陈潇潇,虽然没被二赖子得手,但陈潇潇中的药是给猪吃的,药性极其强烈,陆时竟成了她的解药。
她和陆时竟被大队的人堵在了炕上,不得已只能结婚。陆时竟是家中独子,这在家家户户都有一大串孩子的农村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。
也正因为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所以孙子出生之后,陆父陆母对自家的大孙子极好。陈潇潇压根不管孩子,大多数时间都是老两口带孩子,而当陆时竟父子俩没了之后,老两口承受承受不住打击,先后也走了。
陈潇潇从未想过要留在大河村,陆时竟也并不是她理想中另一半的样子,他们结婚不过是因为一场意外,所以即便陆家人对自己很好,但陈潇潇仍旧没有任何归属感,她甚至没有把陆家当作自己的家。
以至于结婚两个月了,他们夫妻二人仍旧没什么交流,炕上各占一边,两套被褥互不影响。
结婚对陈潇潇来说,不过是从知青点搬到了陆家,换了个睡觉的地方而已。不过结婚后唯一不同的就是,陈潇潇很少去上工了,陆时竟这个糙汉子是真的能干,一个人能顶两个人。
毕竟能偷懒谁愿意干活啊?
陈潇潇想起来了,上午她去了地里,结果没干几分钟就晕倒了,就一整个大丢人。
‘吱呀’一声,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陈潇潇回头望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