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氏照旧陪着她做针线,又嫉又妒地说酸话:“到底是***本事大,娘家出了塌天大祸,还有人敢给她下帖子赴宴。”
这回盛绮梅不向着她,反而顺着话头恭维姜棠。
“虽说大家祖籍都是保定府,但我们进京才五六年,而姜家在上京城住了一辈子,社交面宽、人情往来又多,这是别人不能比的。”
“你新来上京哪都没去过,连我们都比不得,哪知道安国公府是什么门第!长公主殿下是圣上亲妹,说不定明天还会邀请宫里的小公主小皇子殿下们出来玩呢,若是让我见到他们呀——”
虞氏气了个仰倒,扭头对坐在旁边不吭声的盛绮柳说:“***有没有说带你同去?按说一样的姐妹,不好厚此薄彼。”
盛绮柳咬着唇,声音细若蚊蝇:“我还小,不好跟着***姐姐们赴宴。”
话是这样说,手里的针却怎么也扎不到合适的地方上了。
她今年十四岁,只比盛绮梅小一岁,按大华朝风俗同样到了相看人家的年龄。
就因为盛绮梅挑挑拣拣定不下婚事,做妹妹的只好排在后头等着。
盛绮梅可不管表姐和妹妹心情好不好,得意洋洋叫侍女们取出数十件锦衣襦裙,以及两盒子珠钗首饰,一一试穿后问她们穿哪个赴宴最得体好看。
虞氏咬着牙奉承,盛绮柳默默做了会儿针线,借口找姨娘说话走了出来。
到底是十四岁的小姑娘,平时再乖顺懂事也有心绪不平的时候。
姐妹两个差不多大,就因为嫡庶之分,她永远是跟在盛绮梅后面不敢出声的那一个。
平时,家里买了或做了糕饼点心,或是得了什么稀罕物件,永远由着盛绮梅先挑,她拿剩下的。
就连每天吃饭都得等盛绮梅先坐下、她给盛绮梅递上筷子,才敢坐下端自己的碗。
换季做新衣裳时,盛绮梅做三套,她做一套,再拣两套盛绮梅不要的七八成新的旧衣。
打首饰就更不用说了,每次珠宝斋的伙计们来送时新花样,盛夫人都不叫她过去... ...
盛府房舍***,盛绮梅和盛绮柳姐妹俩同住在荣庆堂东侧的小跨院,盛怀承住在西侧的小跨院,三个姨娘则住在一排后罩房里。
盛绮梅闷着头走进郑姨***小院,一头扑进她怀里无声地掉眼泪。
郑姨娘拍了拍女儿的后背,轻轻搂住她,悄声问道:“哭什么,谁给你委屈了?当心让人看到传到夫人耳朵里... ...”
连哭都要躲着人?
听她这样一说,盛绮柳真的哭出声来。
郑姨娘慌了,一边使眼色叫小侍女麦穗到门口盯着,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女儿擦眼泪哄她。
“乖儿,别哭别哭,姨娘不会说话,惹你难受了?”
盛绮柳情绪逐渐平稳下来,抽泣道:“姨娘,我心里难受。”
她小声说了说盛绮梅明天要跟着姜棠去安国公府赴宴的事,羡慕的神色无法掩饰。
“姨娘,听说国公府的春日宴是上京城顶顶好的,我也想去。”
“国公府房舍飞檐青瓦、大气磅礴,宴席所用之物皆为精致的金银器,所饮酒酿皆为陈年上品。”
“有开满芍药花的大园子,有上京名厨做各色点心吃食招待客人,还有很多年轻郎君和小娘子们吟诗作画、弹琴下棋... ...”
“姨娘,咱们自打来了上京城就闷在这个小院子里,只能偶尔跟着姐姐到西市逛逛。我从来没见识过那样气派奢华的场面,很想跟看一看春日宴是什么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