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杳知不敢说出心里话,但她还是相信肃王人品的,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肃王妃,与肃王府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无论她、谢蘅、谢云昭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,前尘往事暂时不敢追究,目前只能走一步,算一步。
宋杳知很快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,立刻就想开了,声音都变得欢快起来:
“时候不早了,***您早点休息,明日方有精神调查……您睡里边还是外面?”
不知道是不是方才体力消耗太大,她有点累了,也困了。
谢蘅目光落在略微凌乱的床榻上,不知想到什么,眸光微暗,紧着嗓子说了声:“外面,你和砚儿挨着睡。”
宋杳知轻轻地“嗯”了声,褪下罩在中衣外的薄衫,带出几缕幽甜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。
谢蘅喉头微动,他没有告诉宋杳知,这是他的卧房,已住了二十余年,每年短暂返京的日子他都歇在这里。
从未想过,这间房会多出一个女子。
至少在他先前的规划里,即便娶妻,也应当另外再备一个单独的院子作为夫妻二人共同居所,而不是让一个女人就这么直挺挺地闯进他的私人领地。
他打量过房间,整体布置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不同,只是这张拔步床却是新做的,甚至比原来那张要大得多,结构也复杂得多,看上去暗藏不少机关。
房间里还多出了许多女人的东西,比如床边琳琅满目的梳妆台,堆叠得眼花缭乱的女子衣衫,以及许多精致的小玩意,一下子把他平淡无奇的生活填充得很是丰富多彩。
宋杳知弯着身子爬上床榻,快要入夏的天气已有几分热意,她仍穿着长袖中衣与长裤,把每一寸肌肤都遮得严严实实。
但量身定做的中衣还是将她纤秾合度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,不盈一握的腰肢落在谢蘅眼底,他迅速移开视线,心道这女子当真如花一般娇柔易折,一只手就能包裹住她的腰肢拧断掉。
宋杳知没注意身后男人不自然的神色,满脑子都是这张床真的好深,好大。
她手脚并用,***轻撅,又往前爬了两步,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子里,只露出一颗脑袋。
“***,我睡了。”她对谢蘅礼貌一笑,立刻背过身去,对着里侧的儿子。
谢蘅神色极淡,脑海中却闪过一颗饱满多汁的***,他闭了闭眼睛,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摒弃掉,这才吹熄蜡烛,躺到了宋杳知身旁。
二人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,宋杳知大抵真的累了,很快就睡着了,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。
谢蘅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,却失眠了。
他躺得四平八稳,双目凝重地直视头顶的床帐,思绪万千。
他这一生循规蹈矩,即便边关漫长的九年,不少女子曾被抬进他的营帐,他都无动于衷,甚至严厉呵责这种行为,后来才渐渐的少了,但无一例外这些女子全都被他赶了出去。
怎的回京不到一年,他竟与……
身旁萦萦幽香浮动,撩拨得他再次心浮气躁起来。
谢蘅只能闭上眼睛,脑中不停地排兵布阵,用各种军形战术对抗身体的燥意,这才缓缓睡去。
夜阑人静,柔软的月光透过窗棱淌了进来。
宋杳知睡着了也不安稳,迷迷糊糊间,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身旁的男人,依偎着他劲瘦结实的手臂,像是在寻求安全的港湾。
谢蘅自睡梦中,感受到手臂***某种温热绵软之物,生起酥酥麻麻的微妙触感。
他的气息跟着紊乱了几分,那沁人心扉的幽香趁机闯入梦中,肆无忌惮地扰乱他的梦境。
谢蘅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揽,想要抓住这缕调皮的香气。
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,让他彻底放松下来,紧簇的眉头终于舒展。
有力的双臂收紧,桎梏,把这一缕柔香牢牢地箍在怀里。
宋杳知熟练地窝进宽厚有力的怀抱,迷瞪瞪地用脸颊蹭了蹭男人的脖颈,动作习惯得像是做过八百遍。
纤柔的腰肢也被男人一手掌住,虎口一掐,轻而易举地箍住她的腰身。
明明能睡四五人的大床,两个人抱在一起,加起来也没睡满一个床位。
谢蘅做了一晚兵荒马乱的梦,最后的梦境,是自己被藤蔓缠住,无数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枝条从身前穿到身后,紧紧地攀在他的脊背上。
他睁开眼睛,清醒过来,这才发现藤蔓化作的妖精正被自己压在怀里,毛绒绒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,睡得格外香甜。
一张白皙而娇嫩的脸蛋在眼前放大,谢蘅垂眸,看着她脸颊上睡出一层薄汗,晶莹剔透的皮肤犹如被晨露滋润的花瓣,透出一种天然的妩媚。
他微微出神,一抬眸,对上床里侧一双乌溜溜清透明亮的眼睛,正眨巴眨巴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”
“嘘。”谢蘅食指抵住唇,示意谢砚之别出声,这才轻手轻脚地把八爪鱼似的吸附在自己身上的宋杳知扒下来。
宋杳知睡得正沉,娇嘟嘟地哼了声,好在没有醒过来,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酣睡。
谢蘅这才一把提起床里侧的小家伙,把他拎了出去。
等到宋杳知醒来,房间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她摇了摇铃,在外面待命许久的丫鬟立刻端着洗漱的水盆走了进来。
宋杳知一眼看到对方胖乎乎的圆脸盘子,“一天”不见,又圆润了不少。
这是先前跟着她到端王府的陪嫁丫鬟香凝,最是贪吃的性子。
在宋杳知的记忆里,明明“昨日”还在和香凝研究夏食,盼着吃她做的蜜煎樱桃,雪霞羹(由荷花瓣与豆腐同煮羹而成),莲房鱼包,再来一碗酸甜清凉的冰镇雪泡缩脾饮。
她一入夏胃口就不怎么好,喜食清淡,又贪凉,所以经常派香凝去端王府的厨房里拿些食材到自己的小厨房烹饪。
昨日,香凝却两手空空地回来,鼓着的腮帮子又气愤,又委屈。
“**,厨房那些人太过分了!”她气呼呼地说道,“荷花与莲房明明是您命人摘下来放在那儿养活的,却被云安郡主抢了去。”
云安郡主是端王的嫡次女,谢云昭的亲妹妹,从小宋杳知有的东西她就一定要有。
只要二人同处一片空间,谢云安便会想方设法地压宋杳知的风头,势必要将她比下去。
香凝说着,眼眶越来越红,显然气得不轻:“我又让人拿些冰来。他们更过分,说是第一批冰块向来都是先送去王妃与几位侧妃的院子,这是端王府的规矩。”
冰块又不是什么稀罕物,宋杳知已然明白,这不是端王府的规矩,而是她的婆母端王妃在给她立规矩。